玉氏姐妹并没有抓住苏明成,只带回来一个消息。苏明成此人深藏不露,杀了三个日沉阁的暗卫,以自己身上的伤为饵重伤了玉檀秋。三日前已经躲进了兵部尚书浔言江府上。只不过浔言江此时也是焦头烂额,浔府大公子浔景悦前几日突然性情大变,整日把自己锁在屋子不吃不喝,浔言江正在遍访名医。
尚书府重兵为护,且有不少高手隐匿在其中。姐妹二人只得暂时退了出来。
玉罗扇道:“阁主,此事有些棘手。”
谭影敲着桌子道:“我本不欲插手朝堂之事,没想到苏明成敢杀我日沉阁的人,新仇旧恨,我必不放过浔家。”
逐西风疑道:“阁主与这浔言江还有些什么别的仇怨?”
谭影并不回应,只是思虑道:“浔言江这个老狐狸,必得想个法子一击即中。淮王那边没了兵部这个臂膀,元气大损也成不得什么事了,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听了他的话依然是摸不着头脑,逐西风打着哈欠道:“那我就替洛城的百姓先感谢感谢您了。”谭影见不得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挥手让他退下了。
逐西风这几日一有空就去照顾玉檀秋,就是玉罗扇也插不得手,此中情意就是傻子也看得出。
谭影沉思了一下道:“此事我亲自出马,玉罗扇,你马上去联络齐王府暗卫,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
第三日,谭影对顾长策说明了此事。顾长策见他主意已决,只叮嘱他注意些安全,并无任何反对之意。谭影稍微易了下容,以明大夫的身份潜入了浔府。
浔言江仿佛老了十岁,浔景悦自小聪明伶俐,又学识出众,在洛城的公子哥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自己一向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却不知为何几日功夫竟活脱脱换了个人,不但不让任何人靠近,每当到了夜里就声嘶力竭的嘶吼,似是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惊吓。
一连换了几拨太医都被他打出了门。浔言江这才从民间寻些有名气的大夫,允诺了重金请来诊治。
谭影见到现如今浔景悦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面上却做出很是担忧的神态。用针封住了他的经脉,装作认真的样子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把脉。
浔府见这个大夫果然有些手段,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都紧张的盯着他。
故作沉思了一会,谭影才道:“浔公子受了惊吓,后脑部也有伤,淤血冲到了大脑堵住了脑部的血液循环,这才有了这种反应。”
浔言江见他说的笃定,不由得信了八分,忙问道:“敢问明大夫,此症可解?”谭影点头道:“我需日日来给浔公子针灸,并附以良药,不出七日定可好转。”
浔言江起身感谢道:“有劳明大夫,这几日就劳烦您住在府上。浔府众人皆听凭吩咐,需要什么药物我马上安排人去寻。”
谭影颤颤悠悠起身道:“多谢浔大人,只是我生性不喜人打扰,所住之处不要太过吵闹,我这就去写了药方。”
这几日白日里,谭影就待在浔景悦身侧,择了些又苦又涩的草药给他服用,又用针封了他的穴道,让他日日陷入沉睡。如此一来果然安静了许多,浔言江见着实有些效果,就更加信任他。
到了夜晚就换上一身劲装,在尚书府内蛰伏许久的暗卫也送来了些许消息。在尚书府内探查了许久,才锁定了一处别院。这个院子除了浔言江外从来不见人出入,却总有人定时往里送些吃食用具。
谭影避开巡逻的守卫,轻手轻脚躲了进去。发现堂内果然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正伏在案上在写着些什么,确实就是苏明成本人。
确定了他就在此处,谭影这才放心退了出去。现下定要想个合适法子才行。
刚回到屋内,暗卫传回了消息。齐王暗卫在府上已经蛰伏十余年,稍用些手段就获得齐王的信任。眼下他已经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远房亲戚在青州制造兵器之事。
青州是齐王的封地,齐王听到这个消息后甚是惊惧,立马亲自使人去调查。兵器库一事也不算密不透风,很快青州就传回了消息。虽然兵器库已毁,齐王仍是有些后怕,心道这个浔言江,居然在自己封地上做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若是东窗事发,这不是打算让自己背黑锅吗?如此怎能行!
赶紧连夜进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半天。更是言明起事的苏明成正是浔言江的远房表弟,现下正隐藏在浔府。
皇帝见这个弟弟如此行事也是头疼不已,不说别的,他这个混账脑子里有几根弯自己都看的清楚明白。不得已只得温言劝了他自己对他并无疑心,让他回去府上自去歇息。
齐王走后皇帝却是睡不着了,左思右想了许久。这浔言江辅佐朝政十余载,平日里也甚是恭顺并无任何不忠的迹象。再说此事他不过一介尚书,若是说他造反,不如说他是受了某些人的安排。自己这几个皇弟皇兄,确实胆子有些大了。
回府后,齐王越想越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浔言江此人巧舌如簧,万一他铁了心想把事情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皇帝哥哥还是会有所疑虑。
但若是自己抓了苏明成,想来皇帝哥哥就不会再疑心自己了,而且还能重赏些美人财帛。念及此处,立马寻了几个信任的人,连夜商量安排此事。
第二日齐王就以探望浔公子的由头来到了浔府,浔言江连忙亲自迎了他进来。齐王虽然心有不甘,表面功夫做的却是周到,寻了些上好的补品亲自去瞧了浔景悦。
磨了好些功夫,这才起身打算离开,浔言江见他欲走,才稍稍放下了心。不曾想刚到了门口,就有仆人惊呼走水了。齐王连忙吩咐周围几个人道一起去救火,如此又耽搁了下来。此时谁也没发现浔公子屋里,早就没了明大夫的身影。
浔言江府上南侧看着冒烟的方位,心下直突突,总觉得会有些事情要发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着火的一处院落,浔言江心下暗惊,这不是苏明成所在之地吗?忙使了个眼色给此处的守卫,守卫在他耳边低言道:“苏公子尚未现身。”
心下琢磨了片刻,这火起的着实有些怪异。只怕是齐王知道了些什么专门来寻人的。
屋内,谭影仍是一副明大夫的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苏明成,笑道:“我们就来赌一赌。看你这表兄到底想不想救你。”而苏明成被下了软筋散,身上动弹不得,只恨恨道:“我与表兄自小的情意,更是为了他的大业贡献了半生,我定不会受你的挑拨。”
齐王看着来回运水扑火的人,故意问道:“这火势凶凶,怕是一时半会灭不了,院子里还有什么人在内吗?”浔言江狠厉的扫了一眼,这火势如此之大,表弟身负重伤怕是出不来了。沉声道:“齐王莫要担忧,此院已经多年未曾有人入住。”
屋内的苏明成闻得此言,无助的闭上了双眼。谭影继续笑道:“打脸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些?”苏明成心下一转,低言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谭影点点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这就送你出去。”言罢就把内力聚集到掌心,狠狠推了一把。
待苏明成完好无损的从火光中冲了出来,完整的站在众人眼前之时,齐王这才放下了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而浔言江面上早已一片漆黑。在听闻下人禀报齐王府守卫已经围住了浔府,更是深感大势已去,只得任人将他带走。
谭影趁人不备纵身而起,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日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