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如其来的大火
【第八章】娶了个黄毛小丫头
四月的林园，柳絮纷飞、杏花正落、桃花梨花开的正盛，洋槐正在打着苞儿，风吹起一片缤纷。
初四这天，虽不是大婚，林园的门前还是围满了大人小孩。有来看热闹的，有来恭喜的。林诚业穿了印着铜钱花的深棕色的丝绸长衫；外罩了件暗黄的绣花马褂；带了绿翡翠顶子的帽子；笑嘻嘻的站在门前迎客，客人当中多了几位面生的大户，顺天家私的‘老掌柜’老姜带着来的，向林诚业一一介绍着：这是锦川布店的王掌柜，这是万鑫典当行的李老板，这是…林诚业边恭敬的向他们拱手，边向院子里请。
林诚业正忙着让客，忽然来了十来个大汉，为首的骑着马，后面抬了两箱子东西，威风凛凛的，这阵仗让人们纷纷翘首观望，都在猜——是谁？这么大阵势的送礼，不会是县长大人？
骑马的汉子下了马，恭敬的向林诚业作揖，递了一张贴了红纸的信封，道：“我家爷不方便来，特叫我们给林爷送过来。”
林诚业接过信封看了眼，揣进怀里，笑道：“我收着了，给你家爷带好！”
在众人的惊讶与疑惑中，汉子叫人将箱子抬进院里，告别了林诚业，匆匆的走了。
人们忍不住纷纷猜测…议论纷纷之时，伴着一阵‘呼噜噜’的响声，人们纷纷翘首看着：原来是宋局长驾到，他穿着深蓝的警服、带着白手套，高傲的坐在电驴子的偏座上。人们纷纷避让，又小声打听、猜测他和林诚业的关系，屋里的客人听了动静也纷纷出来迎接。
林诚业嘿嘿笑着，向前扶着宋正堂下了车，客气道：“宋局百忙之中也赶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宋正堂淡然一笑：“你林诚业什么时候也拽文了？”
“光说我脸真大呐，还没正式娶亲就惊动了你。这么多人呢，也的装装不是？”这番话引的众人也笑起了。
宋正堂被拥着坐上了最上座。
“花轿来了！”不知谁喊到。人们又纷纷看过去。
未等轿落，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子，推搡着林清风，叫嚷着：
“快背你的小媳妇下来吧！”
“让我们看看你的小媳妇！”
“今后不用和你的驴玩了!”
人们哈哈大笑着。
林清风也换了身笔直的淡灰的中山装。他不羞也不恼，挽了袖子，走到轿前，清了清嗓子，道：“媳妇儿，我背你出来吧。”
人们又哄的笑了。
笑声中，林清风弯腰打起轿帘——一个挽着双髻的小丫头，脸有些黄，头发也略黄，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倒是精神的很。他略愣了愣，噗嗤笑了，扭头冲林诚业喊道：“爹，怎么是个黄毛小丫头啊。”
“臭小子！”林诚业笑骂道。
人们嬉笑着围上前来。
“好勒，我还是抱你下来吧！”林清风嬉笑道。
玉兰缩了缩身子，忐忑不安的看着林清风。
与文静儒雅的方子逸不同，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子，一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玩世不恭。
“来，下来。”
玉兰来不及向后躲，便被有力的双臂抱起来，她扭了扭身子，白费，那双手臂太有力气了，她只好十分别扭、十分羞涩的让他抱了出来。左右都是起哄的人，玉兰涨红着脸不知往哪儿躲，只好把头埋进他的胸前。
“好了，好了，别闹了！别吓着她。”清风喊道。
“哎，这就护着呐！”
“哟，林少爷要发脾气了！”
“人家是心疼他的小娘子！”
…
这次，林清风真气了，对着带头起哄的发小横了一眼。他们立刻安静下来。林清风的母亲石氏端了一大盘花生、瓜子和红枣请大家吃，大家边抢边开心的议论。
再说这天，虽不是正经的大婚，林诚业也摆了十几桌子。屋子里席挨席，乌泱泱的全是人。只说北屋客厅，上上桌因坐着宋正堂，都不敢造次，恭敬敬仰视着他，听他在讲：现在是个什么时代？！他稍停，看看众人，接着道：这是个出英雄的时代！就如历史上的三国时候，‘三国’你们知道不？有刘备、曹操、孙权，知道不？那都是英雄！
人群中有人拍道：宋局也是当今英雄那！
众人附和，宋正堂却冷笑道：错！
众人摸不着头脑，再不敢吱声，怕又拍错了。
宋正堂向后一仰，凛然道：我是枭雄！说罢哈哈大笑。众人随声附和着笑！
玉兰被清风抱进屋里，放下，这才发现这丫头还抱了只旧木盒子。
清风打量着这个缩手缩脚的小丫头，笑道：“除了头发黄些，还不算太丑。你那盒子里有什么宝贝？给我看看行不？”
玉兰犹豫了片刻，看到林清风一脸的真诚，便把木盒递给了他。
林清风打开一看，立即大笑了起来，让本就手足无措的小丫头更加拘谨。他肯定笑话自己吧。
林清风冲玉兰神秘一笑，狡黠的的眨眨眼睛，说：“等我一下。”说罢奔了出去。
玉兰打量着这间屋子：这是里间，外面还有一间客厅，对着的是另一间，门上挂着青底白花的印花帘子。漆成朱红的雕花的门窗；乌黑的方桌和圈椅子上，也雕着漂亮的龙凤花纹；玉兰身下是软软的藤床，不是炕。在白家只有前院父亲他们才睡漂亮的床，而她和奶奶睡土炕。
床上摆着两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绸的段子被，好漂亮啊，她偶尔去姐姐的房间见到过。这种光滑美丽的缎子，曾让她向往了好长时间，不过她只见过，却没摸过。玉兰瞧着四下里无人，便大着胆子，爬过去，刚伸出手，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缩了回来，细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才伸出去摸了摸，好柔好滑。
门开了，玉兰立即背了手坐好。林清风提了只大木箱，把它放在玉兰面前，招呼她到：“过来看看我的东西吧。”
玉兰怯怯的走过去，随即睁大了眼睛，禁不住兴奋的叫起来：啊！真好！
都是木头做成的：精巧传神的小人、小马、小车、各种兵器，浑圆可爱的小猪等等。玉兰看的眼花缭乱，放下这个，拿起那个。
“怎样？”清风得意道。
“真好！真好！”玉兰羡慕的说，突然发现自己竟也不拘谨了。
这小丫头，一笑起来，大眼睛也跟着弯弯的笑，越发可爱了。
“以后这些就是你的了。”
“真的？”玉兰不敢相信的问。
“那当然了。”
“谢谢哥哥！”玉兰高兴的说。
“哥哥？”林清风一愣，无奈的笑开来，“哥哥就哥哥吧。”
晚上，打发客人走了，林诚业乐呵呵的坐在椅子上，吸着烟，见妻子石氏满面笑容的走进来，问道：“两人处的咋样？”
“很快就玩到一块去了，没想到你那倔驴儿子还会哄人，把小丫头哄的挺恣的。可惜那丫头太小了，还的等几年！”
“看看你，这么急着抱孙子啊！”
“你不也是么？”
林诚业嘿嘿笑了。
南屋里，清风和玉兰玩的正高兴，石氏便在北屋吆喝他们吃饭了。
“吃饭？去哪里吃啊？”玉兰问。
“当然是去北屋了。中午客人多，怕你不好意思，便把饭端到这儿来的。走，吃饭去。”
林清风要走，回头看玉兰又拘谨起来，忙笑着拉起她的手，道：“玉兰，不用怕，我爹和我娘没那么多规矩，他们最好处了，再说他们很喜欢你的。”
玉兰忐忑的随着清风来到北屋，桌子上已摆上了粥、菜、和馒头，香气扑鼻而来，引得玉兰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石氏笑着过来拉他的手，让她坐下，玉兰赶忙向林诚业和石氏各鞠了一躬，怯怯的叫到：“伯父、伯母！”
“这丫头，一看就懂事，咱这没那么多规矩啊，孩子，坐下、坐下，吃饭，吃饭。”林诚业笑道。
石氏拉她做在身边，拿了个馒头递到她手里，道：“玉兰啊，以后你就跟着清风叫爹叫娘就行。”
“嗯”玉兰红着脸小声应着。
石氏的真诚和温和让玉兰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她的心里暖暖的。‘娘’这个词在她心上扎了一下，又痛又酸，那是个多么陌生而遥远、眷恋又期待的词啊，只有在梦里才有一个模糊的、娘的身影。在白家，每每叫宋氏，她就加个‘大’字，虽然白展宏说了她多次、宋氏也给个她许多白眼，但她还是装傻的、倔强的叫她‘大’娘。
“爹！娘!”玉兰站起来，羞赧的叫到。
“哎！”“哎！”
林诚业和石氏忙应道。两人笑的眼都眯成了逢。
“玉兰，快坐下！咱家可不行那么多规矩。”清风拉了玉兰坐下，给她夹了块肉。
“孩子，你可要吃饱啊，怕羞吃不饱，坑自己。”石氏笑着给玉兰夹菜，“多吃就长胖了，胖了好看。”
玉兰看着碗里的肉，多香呐！她和奶奶一年到头吃不几次肉。她压抑着自己的馋劲儿，小口的吃着。
在白家，都是端了饭和奶奶在后院里吃，倒也自在，逢年过节才在一块儿吃个饭，反倒拘束的很，别别扭扭吃下了，也不敢吃饱了。这是第一次‘上桌’吃饭，也是吃的最温馨最饱的一次。
饭毕，玉兰不顾石氏的反对，麻利的把碗筷洗了。
看玉兰和清风回了南屋，石氏道：“我开始还担心这孩子娇气，不好处不好养来着，没想到这么懂事。”
“我看着丫头懂事、伶俐，别看白展宏平时人五人六的，这孩子看来打小吃了不少苦。这样的孩子好哇，以后能担得起家，是个过日子的好苗子。真是挖菜捡了个大南瓜！”林诚业又嘿嘿的笑起来。
“你呀，就没个正经！”石氏白了他一眼，也笑了。
先说说这林园的布局。前面提了林园是三面环水的，南、北是了绕的荷塘，其实就是个月形的湖包住了林园。从正东大门、迈过三尺高的门坎进来，绕过雕刻了‘四君子’的青砖影墙，就是前院子，前排是三间南屋，清风和玉兰住着；五间大北屋，林诚业夫妇住着；连同偏房，都是青砖圆瓦的砖房；房檐还做着漂亮的飞檐。
有拱门通向西院子，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分别向着南屋、北屋和西院子。西院子南面是个菜园子，种着各种果树，这个时候花开的正盛；菜地的一片油菜也开得正好，鹅黄的、喜气洋洋的一片。这条小路曲折着伸到荷塘边上的回栏，一座精巧的小亭建在荷塘之上，有一扁上书：风清荷香。亭子里摆着木桌木凳，还有个探入水中的台子，坐在那里，可以把脚放进水里去。小路向北就去了后院，挨着建了三排房子：第一排是存粮食和放农具的；第二排是家私作坊和放杂料的；第三排供长工们吃住的地方，角落里建了牲口棚。这儿有个后门，散工了，大家就从这儿走出去，沿着围墙有条小路回东大道上。
天放晴了，风也住了。林园里，桃花、梨花在阳光里明媚的招摇着，蝴蝶、蜜蜂也纷纷赶来参加盛会。
林清风带着玉兰，兴致勃勃的去大院看他的驴。刚走到后院的门口，一个和清风年龄相仿的少年，穿了件蓝布褂子，黑红的大圆脸，两条浓眉，正在喂牲口。见了清风和玉兰，就高声喊起来：“哎呦！是少东家带着他的小媳妇来了！”说完嘿嘿的笑着。林清风也笑着打了他一拳。
玉兰一看，就是昨天闹得最欢的一个。
“他叫虎子，工长王伯的儿子，和我同岁。”清风正说着，一个穿了青布大襟袄的女人，提着篮子，领了一个穿着红袄青裤子的女孩子走过来。见了他们，女人笑道：“少东家，这就是小少夫人吧。”边说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玉兰，把玉兰闹了个大红脸。
“是啊，王大娘。玉兰这就是虎子的娘，叫王大娘。”清风说着，又指指女孩道：“这是虎子的妹妹香草。”
玉兰忙叫：王大娘，香草姐姐。
王大娘笑着直夸玉兰懂事。香草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应也不笑，一副默然的样子。她长得像她母亲一样纤瘦，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直挺的鼻子。她咬着薄薄的嘴唇，两只手绞着垂在胸前的两条麻花辫稍。也不看玉兰，目光只在清风身上扫来扫去。
“香草做的鞋可好了。”清风说着伸了伸他的大脚，是一双青布的千层底。“还给我爹我娘做过，可舒服了呢，等有了空，也给玉兰做双呗。”
香草仍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去。王大娘用胳膊肘捅捅她，气到：“今天怎么了？哑巴了？”
“没事儿，我到还有双穿着呢。”玉兰微笑道。
“谁要是娶了香草妹妹，真是有了富了，我在学堂里给她寻个好人家。”
“那敢情好，就怕咱高攀不上呢。”王大娘笑道。
“给我找个媳妇呗！”虎子嬉笑道。
香草却拉了脸，气咻咻的跑开了。
王大娘尴尬笑道：“不知咋了，我去看看。”
这后院的长工大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平常只有工长王长喜一家子住着。其他的都是早来晚走，王大娘除了干零活就是给他们烧水做饭。
“给黑蛋刷毛了吗？”清风问。
“刷了，一大早先管它了。”虎子道。
那头油黑健壮的驴，正在吃草，见了清风，嗅嗅他的手，继续吃它的草。清风抚摸着驴的鬃毛道：“它叫黑蛋，我们一年生的，论月份比我还大呢。”
“真的？”玉兰惊讶道。除了这头驴，棚里还有一头骡子、一匹马和两头牛。
清风把驴牵出院子。
“这伙计，最听我话了。玉兰，你骑它试试。”
玉兰害怕的摆摆手：“我可不敢，它会踢我的。”
“不会的，相信我。”清风说着，抱起玉兰，把她放在驴背上，叮嘱她扶好了。玉兰又惊又怕，僵直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看她那副样子，清风偷偷的抿嘴笑着。
黑蛋先是不满的喷着气，叫唤了两声，清风拍拍它，道：“老伙计，这是我媳妇，老实点！”那驴如听懂了一般，慢悠悠的溜达着。玉兰慢慢的适应了，便放松了自己。
这个院子真美，地上落了各种的花瓣，满院子的花香，走过杏树下，清风故意怕树一摇，落花纷纷，落了玉兰一身。玉兰咯咯的笑起来，这是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自然的、放松的大笑。其实，在心里，玉兰想美美的喊上一喊：我好开心!
荷塘里，小荷才露尖尖角，一群鸭子也随着玉兰的笑声欢快的叫起来。
玉兰有一瞬间的恍惚，一切宛如在做梦，不是梦，不是梦！玉兰咬咬自己的唇，是疼的。假若这是梦，可不可以不再醒来？或者可不可以再长些？！
一天下来，玉兰倦了，还没等吃饭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石氏要叫醒她，被清风拦住了，他抱起她，对母亲说：“给我包俩个酥饼子。待会儿我来拿。”石氏要跟了去，清风笑道：“娘，我来吧。”
清风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裙袄，盖上被子。久久的看着她睡得香甜的小脸，轻轻的摘下她发髻上的绢花，拣着夹在发间的花瓣……
夜里，玉兰饿醒了，迷迷糊糊的叫奶奶。
清风从地铺上跃起来，点了油灯，轻拍着她，轻道：“玉兰，别怕，我在这儿呢。”玉兰揉了揉眼睛，看清风正坐在自己的身边，愣了愣，鼻子蓦地一酸，掉下泪来。此时，她好想奶奶，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她。
清风搂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知道你想奶奶了，再哭成花猫脸了……”玉兰依偎在他的怀里，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片，此时，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清风笑了，扶起玉兰，拿出包好的酥饼子，递给她道：“就知道你会饿的。”玉兰也不好意思的笑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饼子。
看清风盯着她看，玉兰停住，拍马屁道：“哥哥最疼我了！”
又叫哥哥，这个小丫头，啥都不懂呢，清风无奈的一笑：“到会拍马屁了。”说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吃完了，玉兰才发现脚下的地铺，惊讶的问：“哥哥，你怎么睡地上？”
“怕你住不惯，夜里害怕了。”
“是了。”玉兰暗然道，以前和奶奶睡在炕上，虽然被褥旧些，可是，奶奶身上熟悉的味道，即使天寒地冻，也让她觉得安心。
玉兰瞧了瞧宽大的床，自己足可以打滚儿了，便说：“你也上来睡吧，这么大的床，盛的下我们的。”
林清风愣了愣，竟害羞起来。
“我，我睡地上就行。”
玉兰完全没在意清风的害羞，边挪枕头边往里靠，边说道：“我奶奶说了，睡地上不好，会得病的！”玉兰拍拍身边的空位，接着笑着说道：“我有时候半夜会滚到地上也不知，奶奶发现时，我还睡的正香呢。”
看她那么可爱，清风边不再推辞，在她身边躺下来，也笑道：“可不是，你睡得可死了，像头小猪！”
两人对着脸儿，玉兰清凉的大眼睛看的清风有些失神。
忽然玉兰想到了什么，坐起来，手在头上摸索，又翻着被找。
“怎么了？”清风坐起来问。
“我的头花呢？可别压坏了！”玉兰着急的说。
清风笑了，“我早给你摘下来放桌上了。”玉兰伸头朝桌子看了看，才放心躺下来。
两人又躺好，却都没了困意。
“给我讲讲你在你家的事吧。”清风说。看她爱惜玩具、还有那两朵小绢花、还有她小手上的伤痕和茧子，她肯定不是过着大小姐的日子。
玉兰讲起了奶奶，讲起了她的子逸哥哥……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玉兰嘟囔着，歪头睡着了。清风替她掖好被子。
清风醒来的时候，玉兰依偎进他的怀抱里，蜷着小小的身子，睡的正香。
这个可爱的小人儿，以后，你跟了我林清风，我会好好疼你，好好照顾你，不再让你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