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明朝那些事儿》让读史不再枯燥乏味。戏谑、胡说、趣聊、胡侃古诗词,能不能让读者们像读故事一样,喜欢上诗词呢?在此,阿叔想以一些耳熟能详的古诗词为素材,通过这种看似另类、实则轻松愉快的方式,聊聊古诗词及其背后的地理、历史、哲学。这样的聊法,你会喜欢不?
今天是第一次,咱就聊一聊苏轼的一首词《江城子•密州出猎》。首先,咱来看一看人家苏轼老夫是怎样写的吧:
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若想充分了解作者的写作意图,那一般来讲,得先介绍下诗词的写作背景。那这首词是啥时候写的呢?据记载,这词儿写于宋神宗熙宁八年,熙宁是年号,具体应该是公元1075年,距今已经近千年了。这一年苏轼多大岁数啊?整整38周岁(生卒:1037 - 1101年)。这一年,他就当上了太守(知州),太守是多大的官儿啊?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市长,牛人一个吧!你说哪个地方?就在今天的山东诸城,宋朝时候称为“密州”。密州?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莫言就是高密的。地名里都有一个“密”,是不是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
咱瞎扒古诗词,不能乱扒,要讲究方式方法,讲究先后逻辑顺序。咱要扒,也得一层层的,从外往里地扒,从头到脚地扒。为了方便理解,咱得回头先读一遍原文,然后一句接着一句地往下慢慢地扒。
诗词第一句是这样写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怎么着,这不完完全全一副不学无术、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形象嘛。就这,再加多少个猥琐的形容词,也不为过吧。按照孔圣人“曰”的,苏轼你都将近四十不惑的人了,咋还突然来了兴致,像个张狂的无知少年一般,左手牵着一只大黄狗,右手擎着一只大鹞鹰,玩“架鹰遛狗”这把戏呢?
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词人、大文学家,把一个游手好闲、吊儿郎当都写得那么“高大上”,这“玩儿”也能玩儿出大境界。当然了,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浪荡公子”。不光古代,现代也有玩儿出名堂的。谁啊?于谦啊!这可不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那个明朝于谦,而是德云社说相声的那个于谦,于大爷。“爱好玩儿”这事儿,可是他自己说的,架鹰、遛狗、骑马、养鸽都是他的个人爱好。人家玩出了名堂,还出了一本书,书名就叫《玩儿》。你看看人家,整天就知道抽烟、喝酒、烫头,哈哈哈哈。
能做到地级市市长的位置,那也不是常人能比的。出去行猎打野兔子,也不忘戴上“锦帽”,穿上貂皮大衣。看了没?那时候就时兴“穿貂带银”了。我发现了,东北有些人喜欢穿貂儿,不但美女穿,臭男人也穿。人家美女穿上貂,开个宝马、兰博基尼啥的,下车头那么一甩,秀发飘飘,随手拉车门那动作,的确足够销魂!你再看看那大老爷们儿,一个个虎背熊腰似的,再穿上毛绒绒的貂皮,跟北极熊一个档次,实在是有碍观瞻。
苏轼是文官出身,想必是“骨骼清奇”,身子骨没那么“虎背熊腰”。穿上貂皮,戴上狐锦帽,那气度必然不落凡尘。关键是,人家行猎是骑着马的。马作的卢飞快,带着“千骑”人马,呼剌剌一阵旋风,立马扫平山岗。马蹄过处,寸草不生。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一个地级市的人马呼剌剌倾巢出动,有多少兵力呢?诗词告诉我们有“千余骑”。当然了,这应该不包括那些“走卒”。苏轼是文官出身,为了感激随他一起打野兔子的随从,表态要射只大老虎回来。这口气可不小,是不是有点儿“装大”了。咱只听说武松在景阳冈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但三国演义看了好多遍,也没有说过孙权射死过大老虎啊。
《三国演义》电视剧没这个桥段,但人家孙权射虎可真不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关于孙权射虎这事儿,陈寿在《三国志·吴志》里是有明确记载的。书中传载:“二十三年十月,权将如吴,亲乘马射虎于亭。马为虎所伤,权投以双戟,虎却废,常从张世击以戈获之。”
原文描述的情状,基本是史实无疑。文言文言简意赅,但不容易懂,所以上述这段古文不必细读。东汉末年蔡伦才发明造纸术,到魏蜀吴三分天下,并没有多长时间,“洛阳纸贵”在所难免。那时人们写字都是用竹简或薄绢,制作困难,成本太高。所以,尽量长话短说,寥寥数语,就可以把一大段故事描述得清清楚楚。
那么,这段古文说了啥呢?话说有一天,被曹操点赞为“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骑着他的“乌龙驹”战马,就是一匹高头大黑马王子,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时忽遇一只大猛虎。这猛虎见到孙权一行,呼啸而来,把孙权的“乌龙驹”给咬了,至于伤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当场死亡,没说。那马一伤,估计人也得摔下来。孙权这时候丝毫不惧,展现出了英雄虎胆般的豪气,手握双戟,与猛虎大战。他用双戟投掷猛虎,结果呢,不但没打到,反而双戟被猛虎给毁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命悬一线之际,一个叫张世的随从人员用戈(一种兵器)把猛虎给擒住了。总之吧,这段文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只猛虎是被孙权打死的,还是被随从打死的,文字记载应该很清楚了。不过,人家孙权毕竟是东吴的盟主,一传十,十传百,自然要把这“英名”归功于他的名下了。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人家武松上山打虎,是先喝了“三碗不过冈”,发了“酒劲儿”,手无寸铁就把老虎打得“七窍流血”。苏轼呢,这是射完老虎才回来喝“庆功酒”。不管此次行猎有没有射到老虎,人家可以人仗酒胆来劲儿啦。一句“又何妨?”是不是很像那一句典型的东北对话桥段。“你瞅啥?”“瞅你咋地?!”对,瞅你咋地?
当然了,我们还可以从这句词中看出苏轼当时的身体状况。鬓微霜,不就是鬓角开始有白头发了嘛。《黄帝内经•上古天真论篇》云:“丈夫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六八四十八岁,男人就开始长白头发了。而写这首词之时,苏轼才三十八周岁,看来这明显是未老先衰啊。是不是天天忙于公务,累的。多思伤神,想必苏轼老夫为了大宋的江山,整天合计着怎样才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鬓角斑白了,还能拉满弓,射死天狼吗?估计这体格子,也只能无奈地西北望了,射天狼、打西夏国这事儿,估计是难成喽。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否。
为啥只能“望西夏而兴叹”,射不了天狼?因为苏轼自比魏尚,需要冯唐持节来云中宣布魏尚“官复原职”。事情是这样的:推行变法的王安石忒欣赏苏轼的才华,并积极提携他加官晋爵。本指望他能在政治上施以援手,可不曾想这苏轼属于典型的保守派,并不赞成王安石的变法。当然,因为触动了大地主阶级的根本利益,1085年宋熙宗一死,王安石的变法就宣布失败了。但此时(1075年),变法正搞得如火如荼,离苏轼1079年被贬谪湖州,发生“乌台诗案”还有四年的时间。但苏轼当时反对变法的政治主张,受到了皇帝老儿和王安石变法党的极力打压,恨不能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
前文戏说苏轼“左牵黄,右擎苍”,俨然一副公子哥形象,其实不然。苏轼老夫还是非常有政治抱负和远见的,后来的变法失败也证实了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是符合时代发展现实的。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宋神宗那个皇帝老儿,能够采纳自己的主张啊。他多么希望,总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弃文从武”,横刀立马,“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像成吉思汗一样,弯弓射大雕啊!
好了,一首古诗词就这样从头到脚扒完了,今天就暂时扒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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