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蚁听了,显得有些激动:“以前我想让你加入进来,温总一直说,这只是内部普通的调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你要真的能加入进来,肯定会发挥特别大的作用。”
说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挨着陶忆南坐了下来。
这时,会议室的窗户立刻暗了下来,陶忆南顿时明白了,毕竟两个人有着那种微妙的关系,笑着说:“我肯定会发挥不同寻常的作用,不过……小蚁,我还想去地下的那个全息影像的房间里,我还是感觉那里和你做比较刺激,有高度真实的场景。”
燕小蚁说:“不行,白天不开放,今天晚上早就被别人预订了。”
“怎么?一个房间都没有了吗?”
“当然,公司的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有些人晚上宁可不回家,也要组团去那里。”
“组团?”
“当然高度仿真的场景,很刺激的,现在能够在蔡氏工作的人,什么都不缺,应有尽有,那还做什么?咱们西腾市的总部有几千个员工,那些虚拟场景的房间才那么几个?”
陶忆南把手伸进了她的胸前,遗憾的说:“那也只好如此了,那就让我在这里服侍你吧。”
燕小蚁的脸上顿时荡漾起妖魅的微笑:“可别这么说,你现在是咱们部门最能赚钱的人,还是我服侍你才对。”
“地毯真软……”
“沙发是真皮吧,一点也不粘……”
“还很牢固,一点声响都没有……”
“绝对真皮,脏东西一擦就掉……”
“什么脏东西……”
燕小蚁没有回答,却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第二天下午,陶忆南才从西腾市蔡氏的总部回到心琼的项目部,当他刚刚进到大厅的门口时,就被早早守在那里的苏劲风拦住:“陶总……”
陶忆南冲他摆了摆手说:“林老师快出狱了吧?”
“是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我知道,不过我也无能为力,小樱的工作安排,我说的不算。”陶忆南淡淡的说。
苏劲飞有些着急:“陶总,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她现在想念小樱心切,如果直接说无能为力,我担心对她的心理会……”
陶忆南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苏劲飞,想了想说:“那你就让她来找我吧,我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去市的总部打听一下,我现在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你让她来找我就行了。”
说着,向苏劲飞礼貌的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苏劲飞本来是想跟过去的,但他在陶忆南的身后只走了两三步,便知趣的停了下来,几乎是哀求的说:“陶总,您一定不要把话说死啊,她会受不了的……”
在林半青出狱的那天,苏劲飞本来是不想和她见面的,只是让柳飞颜去,同是女人,容易说话。
但柳飞颜一直要求,需要苏劲飞带她去“心琼”项目部,这样两个人见面,也算是唯一的共同话题了,她讨厌陈铁砚在她的面前提及苏劲飞和林半青两个人的事,但从她的内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林半青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了,老公为别的女人殉情,女儿到现在不知所踪,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帮助她的仿佛也只有苏劲飞了,虽然苏劲飞自己也有老婆,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苏劲飞能让她回到现实的社会中来。
她说:“苏,我和你陈哥提前在心琼项目部的外面等你,如果没有问题,你们两个就离开那里,我们就不再出现了,如果需要我们,你再联系我们,看看我和你陈哥能不能帮得上忙。”
道理似乎非常正确,但苏劲飞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想象不出来,他和林半青坐在同一辆车时会说些什么,但一听说陈铁砚夫妇在外面等着,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因为她见过林半青,这个女人,在精神受到极大打击后,歇斯底里的表现,如果是犯罪份子,他将毫无畏惧,但如果是林半青,他却束手无策了。
他听了柳飞颜的话,只好点了点头。
“林半青出狱那天,心情一定不好,而且非常担心,不知道陶忆南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答复。”苏劲飞心里盘算着。
所以他特意找了一辆比较旧的小车,整个小车又矮又小,当他坐进去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滑稽,既然给不了她惊喜,那就给她一个意外吧……
苏劲飞把车停在了离看守所两三百米的地方,自己穿着一身洗着发皱的旧衣服,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林半青感到意外而已,他也希望自己憔悴的样子,能唤起她的同情,那种母性的同情,他要让她知道,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中,自己是她唯一值得依靠的人。
门开了,林半青从大门口走了出来,看见苏劲飞站在自己面前,便低下了头。
“舞蹈排完了?”
林半青点了点头:“还差一些,我录了像,让他们几个比较聪明的先学着,狱警不让我继续呆在那里了。”
他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包,掂了掂:“还好,不算重啊,你说我们去吃个饭,给你找住的地方,还是先去……”
“去找那个陶忆南吧,无论如何,我只是想知道个结果。”
苏劲飞转过身子,和她靠的更近一些,指向远处的那辆车:“走吧,我开车去老人镇。”
车子开动了,林半青坐在车的后面:“苏先生,这些看,真是麻烦你了,让您受委屈了。”
苏劲飞一直盯着前方,他本来想说:“没关系,自己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之类的话。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以前都是坐自动驾驶的车,如果出了事故,汽车公司负责,今天自己开起来,要更加小心一些,如果出了事故,要自己负责的。”
“你怎么不开自动驾驶的车?”
“我……我……”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没有把小樱的事落实,感觉对你有些愧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还是自己开车吧……”
“你已经为我付出的够多了,你还是别愧疚了。”林半青小声的说,然后把头扭向车外,两个人便不再说话了。
当车停在心琼项目部门口时,苏劲飞对她说:“你自己进去吧,和接待人员说你姓林,找陶经理就行了,我把车停在远处的那个停车场。”
林半青本来想让他陪她一起去的,但苏劲飞终究是一个妻室的人,自己也不能要求他这样做,她看了他一眼,便下了车,径直走向心琼项目部的院子里。
很快,接待人员把她安排在了一个很小的会议室里,她拘谨坐在那里,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那些老年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检查身体,填写表格、采集信息。
门开了,陶忆南推开虚掩的门,一下子便看到了林半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您……是林阿姨吧。”
“对,我是,我就是小樱的母亲。”林半青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陶忆南伸出双手:“林阿姨,真的对不起,是我父亲,给您的家庭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实在是抱歉。”说着他在林半青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林半青连忙拦住:“孩子,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况且我也做了错事,也希望您能原谅我。”
两个面对面坐了下来,陶忆南说:“过去的那些事,凭现在的你我,都无法改变了,林阿姨,我知道您今天才的目的,您是今天刚刚从里面出来,直接就到这里吧。”
林半青向前欠了欠身:“是的,我哪里也没去,有些心急,就直接来这里了。”
陶忆南示意让她镇静一下,说:“小樱,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死,已经被我们治愈了。”
林半青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她的手开始抖起来,当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时,只好左手握住右手,用力按在桌子上,惊喜的说:“是吗,她现在怎么样?她现在在哪?我可以见见她吗?”
陶忆南从手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胶囊说:“林阿姨,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的谈话,需要彼此都保持平静的心情,无论是什么结果,都需要您安静的听完,我看过您的体检报告,您……比较容易……冲动,所以……这是一粒低剂量的镇静剂,希望您服下,然后深呼吸,然后我们再继续。”
“好的,谢谢您了。”林半青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个胶囊,直接扔到了嘴里,喝了一大口水。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脸色也正常了许多。
陶忆南看了看她的脸色,接着说:“我向我的上级,也就是脑医学部的主管打听过,按照蔡氏对外宣传的结果,小樱确实已经遇害了,但还好,脑医学部的专家,当然还有我,对小樱做了特别的治疗,而且使用的药物及技术,都是世界首次使用的,这些药物和技术,说实话,大部分是被国际卫生组织所禁止的,当然咱们国家出于伦理考虑,也不允许的,所以,即使小樱被救活,也不能对外公开这个消息。一旦公开,参与治疗的专家,都将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所以……首先你要明白,小樱被治愈的事,要做到绝对保密。”
“可以,这种事,我对谁都不会说的,那小樱现在在哪?”林半青背靠着椅子说道,很显然那颗镇静剂开始发挥作用了。
“如果在地球上,无论在哪里,都有可能被识别出来,你也知道现在公安系统的数据分析技术,太厉害了,如果在西腾,哪怕在中国,庞大的天网系统会利用它的大数据分析能力,很快就被认出来,或者一旦就医,系统会自动识别,所以蔡氏还专门为她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决定将小樱随火箭发射到蔡氏医疗的外太空试验室,那里只有蔡氏医疗的人,她去那里,只是做一个普通的试验员,没有人会注意的,那里的试验员非常多。”陶忆南慢慢的说道。然后看了看林半青:“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林半青点了点头:“那您有她最近的消息吗,或者我可以看看她吗?”
陶忆南想了想:“不好意思,我只是这个心琼项目的一个普通经理而已,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您,如果您想见小樱的话……我想想……”他开始翻阅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说:“您可以去西腾蔡氏医疗的总部,还是去脑医学部,去找燕春一,我提前给她打个招呼,她应该会有办法,但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她最终会让你见到小樱。”
“燕春一……燕春一……”林半青叨念着,“我知道小樱还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能见到她……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不说话也行……”
陶忆南扶了他的手臂一下:“镇静剂的药效快过去了,林阿姨,我能够帮您的,也只有这些了,无论燕春一有没有办法,让您见到小樱,我还是希望您能重新回到这个社会来,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中来。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在关心您,为您提供非法的枪支,为您寻找那么多的律师……”
林半青站起身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陶经理,我年龄比你大的多,这些事,我比你更清楚,非常感谢您,我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来的。”林半青笑了笑,再次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手。
陶忆南则掏出来那张小樱站在车站大钟下面的照片:“这个,给您吧,这是小樱出发前拍的。”林半青接过照片,有些欣喜,小心的把那张照片放到贴身的口袋中,她眼里满含着泪水,她快速的弯下腰向陶忆南鞠了一个躬,转身走出了房门。
她那背景柔弱而又坚强,孤傲而又无助,她左手吃力的拎起包来,右手却在眼睛上狠狠的抹了一把……
当她再次来到心琼的门口时,苏劲飞和陈铁砚夫妇都在那里等着了。
苏劲飞向她介绍了一下,柳飞颜则走过去,拉着林半青的手说:“怎么样,还好吧,今天晚上我们为你接风,怎么样?”
林半青礼貌的笑了一下说:“多谢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只是想休息一下。”
柳飞颜说:“没问题,你想去哪休息,宾馆、我家都可以,要不,你就住我家吧。”她指了一下陈铁砚,“他整天在车场,也不怎么回家,你住在我家,咱们还有个照应。”
苏劲飞也附和道:“现在先住嫂子家吧,等你的心情适应一下,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去住。”
林半青点了点头。
苏劲飞目送着他们的车子离开,自己则还是把自己的那个破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