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会饮酒,却喜欢看人饮酒。只因为单位是煤矿,所以经常被认为我们煤矿工人傻大黑粗,有今天没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粗线条,只会傻吃愣喝。其实,我们喝酒也是非常讲究的。至于与酒的渊源,还得从小时候说起。
年少时无知,总是干一些出格的事。有一次小伙伴从国营商店里偷出一瓶酒来,好奇而激动的三个孩子,跑到山上打开轮流开喝。酒是被当时称为“色酒”的,“色”字读sai三声,带甜味的“梨酒”,你一口我一口轮流对瓶吹,那个“主犯”还多喝了几口,因为能喝到这甜甜的饮料,全拜他所赐。喝完全都兴奋起来,在无人的大山上喊着叫着,累了坐下来吹牛,侃大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三个孩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旁边睡着了,一直睡到月儿高挂,满天星斗。年少无知的我们,第一次饮酒,年少轻狂的我们,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醉酒了。
我的爸爸也不怎么喝酒,不是他没有酒量,是因为喝不起,家里经济困难,爸爸又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儿时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喝醉酒,适可而止是他的信条。尽管那个时候家里生活不富裕,但逢年过节还是要买一两瓶酒的,就算没有亲戚朋友串门,我们一家子也得为了生活不易而干一杯。当然没有我们四个孩子的事了,我是最幸运的孩子了,因为只生了我一个男丁。有幸能尝到爸爸用筷子头蘸的酒,其他的姐妹就只有看着的份了。记得有一年,家里不但把借的“饥荒”还上了,还略有盈余。爸爸一高兴,带着我从商店买回来一瓶“竹叶青”酒。我对这瓶酒太感兴趣了,吃了饭姐妹们都离开饭桌该学习的学习,该玩耍的玩耍。我一直陪着爸爸,爸爸看出我的意思了,说到:“你还小,不能喝酒”,停顿了一下说:“去!把你徐爷叫过来。”
我一溜小跑的把徐爷请来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咸菜,还有剩下的炒白菜和炒土豆丝,两个人喝开了。徐爷在矿区家属院威望极高,一般人他不理会,但特别喜欢我,和爸爸也能谈得来。一瓶酒喝了很久,说话也说的比平常声音大点了,一直喝,一直说。多年以后我读《三国演义》时,这景象又出现在我眼前,仿佛不是曹操和刘备,而是徐爷和我的爸爸在说: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者谁堪共酒杯!
年少交友,喝酒几乎是拼命,讲义气最重要,而怎么喝酒就是衡量一个朋友讲不讲义气的标志。第一是酒逢知己饮。那年遇到一个朋友,从脾气性格到兴趣爱好,还有对朋友家庭人生的认识,真的是很一致。平时他也不善饮酒,可那天我们却喝的昏天黑地,绝对叫相见恨晚。用推杯换盏来说是不行的,因为到后来,我俩在一帮伙伴的起哄中,的的确确换了大碗,连干三碗,酩酊大醉,起身互相搀扶,走路勾肩搭背,晚上睡在一张单人床上,彻夜长谈。我的一生也就那么一次堪称狂饮,但就是那一次,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参加工作后,同事朋友渐渐多了起来,酒局饭局也随之增多。连那些没上过学的文盲都知道:酒是好东西,人是王八蛋。这个阶段让我多次酒醉,却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顺从领导,陪同朋友,和同事聚会。说感情肯定是有的,但远远达不到“与君同醉”的地步。慢慢的同事朋友们看见我实在是不能喝,逢酒必醉,难过万分,并给我起了外号“一杯倒”。等后来跟着“大哥”干工作就更不能沾酒了,他醉了我得安安全全的把他送回家,否则就会丢了饭碗。朋友喝醉了也得送,送回去还得开导这要打架的夫妻,一个醉鬼,一个气死鬼,劝架好累的。 在我快退休这几年,终于遇见了爱喝酒又有趣的人了,平时此人爱读书,能写作,会作诗,会下围棋,当然,最大爱好还是喝酒,特别喜欢用乌海葡萄酿制的本地葡萄酒,喝起来就没个够。有一天六个人喝酒,我开始一点都没有喝,他喝葡萄酒,那四个人喝二锅头,等到四个人喝的差不多出去办事去了了,他邀请我,说玩个什么类似飞花令的,输了的一杯葡萄酒伺候。觉得挺有意思,就和他玩起来了,最后他又大醉一次,我用主席诗词里的“山”把他胜了,不过他大醉我也微醺,这样的情况挺难得。
君子爱酒,不为所累,勇士爱酒,壮胆提气,女人爱酒,必有伤情。小饮怡情,大饮伤身。现在的酒确实不好,大都掺了酒精,对身体的伤害也太大了,如果遇见纯粮食酒还是可以多喝点的。中国人的婚、丧、嫁、娶都要办事,办酒席。这些事没有酒的话,又很难说完美,这取舍之间真的很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