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室内回廊,拐了两个弯,再向前几步,就到了一个小门口,挂着再普通不过的塑料隔帘。
拉起门帘,只一步之后,就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座座圆咕噜的雪屋忽地蹦进视线里,应接不暇,整齐可爱。这突如其来的可爱,如突然陷入大白又暖又治愈的怀抱。孪生姐妹的雪屋,一座座像是肥大乳白的雪糕。是的,我舌头能像“老里克”这“长脖子”一样的话,肯定能直接舔着了。
淡淡阳光下,那雪屋如一个个优雅又神秘的美女,静候我们来访。
舌头够不着,手一伸,就捧起一大把雪,往天空一洒,哎呀,全都洒到自己身上了。
两边的木栈道扶手也积了厚厚的雪,不忍心砸下去,我们竟然玩起了切豆腐,一块一块地数着。才刚切出十份独立的豆腐,第一第二份又粘连在一起了。这奇妙的吸引力啊。
一小段木栈道过后,是一条长长的雪路,视线的360度里都是黄棕色的林海和白嫩嫩的雪。一切,都是舒服的姿势:路两旁若隐若现有溪流,有时雪没能完全覆盖,积雪和流水都不在意,在有坡度之处能听到汩汩流水声;大小不一的树上都挂着相似偶尔又大不同的雪花,有伞状的,船形的,小麻辫一溜弯的,偶尔有风时,雪花飘下,不知哪棵树准备要换新装了;即便是躺下或弯下的枯树,也各有风骚,无不矜持地披上齐整的厚厚白色风衣。
仿佛是突然给了我们一世界的雪,我们像小孩般玩得无比快乐。捧起一堆雪,双手不断揉捏,成了小雪球,可以打雪仗啦,来不及的,一把雪飞过去,飞洒的雪花是朦朦胧的,细细碎的。漫漫白雪也不断地诱惑着你,说来来来,再来摸摸我嘛,于是脱掉手套双手探入那冰凉柔弱的身躯,手掌上瞬时无数细胞齐整整地跳跃,心跳也是类似的节奏。再或者,直接坐在雪地上,慢慢捏着雪,堆起两个小雪人,小根的树枝可以当眼睛,当嘴巴。
一路都是类似的风景,却怎么都看不厌,不管前行得如何缓慢,还是走到了一个大转弯处。
几面冰墙立在正前方,哦,我更愿意称其为雪墙,在这雪白天地间一点都不突兀,让人不觉想探究一番,其身貌,其后背的世界。坚固又诱人,温和而柔韧,阳光下又是一番靓白妩媚。太阳光线也是调皮的,在雪墙上驻足,和着树枝影子,如一幅朴素又丰富的素描。尔后悄无声息地抚摸而过,不留半点痕迹,只剩我们的错愕和些许恍惚。一秒,两秒,不知多少秒,我们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时间溜过去了。
旁边有高大的马继续拉着一车一车的雪块到前方继续堆雪墙,问起下雪的事,旁边一大伙跟我们说昨天刚下过呢,雾凇好大一片,可好看了。原来,我们又刚好错过了。他还说,这边经常下雪,今年都不知下过多少场了,可不,通往湖边的路积雪太厚,还没开出路来,你们就别再往里走了,有危险的。
又是一次错过,又是一次无缘瞻仰,任由我们怎么伸长脖子往里看,只看到漫漫雪原,那么安静,那么洁白。
旁边有间小木屋,屋里有长排的木桌子和几张木椅,坐椅那搭着虎皮似的忘了是何种动物的皮,我们就坐在那椅子上,吃着干粮和自热小火锅。可以想象,游人多的时候,门外这稍微宽阔的地方就是卖各种小吃干粮的,门外一厚雪堆上,还插着两杆子冰糖葫芦。
没看到老里克湖的全貌,留给我们无尽的幻想,行程至此,这里却是我最爱的一站。游人稀少到除了我们,只有偶尔经过的两三个人,让我们深感厚爱,享受这专属于我们的雪白世界,无忧无虑,万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