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

文|文婷  图|豆瓣

从小到大,我都是同性缘比异性缘好得多的那种人。身边可爱的女友不胜枚举,然而男性友人却少得可怜。又或者实在是掰着手指头就可以数得清,所以才一直在心里为他们留有一席之地,多年之后仍可追忆。

01

Y是我在小学四年级突然熟络起来的男生。到底为什么前三年基本没说过话,后两年却熟得可以互相去对方家打游戏的原因我已经记不清。

总之就是特别亲近的关系,上学的时候前后桌,放学的时候顺路骑车回家,周末经常一起相约去公园,去超市,或者到对方家用小霸王打超级玛丽。

Y长得白白净净的,很秀气,听过不少女生夸赞他很帅,以至于我也跟风地觉得还不错。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两年过得很快,毕业之后我们选择去了两所不同的中学,没有招呼,没有告别,联系戛然而止。

明明是在一座城市,明明知道对方家的电话和地址,却整整3年未曾照面。

后来我如愿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发榜那天,我在密密麻麻的榜纸上找到了我的名字,巧了,也看到了他的,同一层,隔壁班。

军训结束的当天,我在趴在桌子上看书,同班的一个女生告诉我,外面有人找。然后并不意外地看到了他,他有些拘谨,但笑得依然温暖,开口便是“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当然记得你是谁,也谢谢你没有忘记我。我们终于又重逢了,但也都长大了,再也不可能如从前般亲近。

后来,他和同班的女生恋爱了,后来,文理分科,我被调到另一个校区,再一次地,没有招呼和告别地断了联系。大学时虽然通过班级群加了qq和微信,却陌生得连一句对话都没有。

前段时间,看到他在朋友圈晒了婚纱照。我在下面评论,新婚快乐呀,隔很久之后得到了一句统一回复。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个少年呀,那个陪我走过一小段无忧岁月的少年,其实早已经定格在了旧时光里,再也见不到。

尽管如此,他那时有些不安、有些不确定问的那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仍让我为之动容。即使我们现在成为了过客,至少也是曾经想去记住彼此的过客。

02

C与Y是认识的,我们三个都是同班同学。不同的是,C初中三年也是和我同校,不同班。C是我在有明辨美丑能力时,第一个觉得帅的男生。

好久好久之后,我依然可以记得他穿着格子衬衫,站在公园樱花树下的样子,太好看啦。

我那时与C的关系并不如与Y那般亲近。反倒是进入同一所初中之后才更加熟悉。Y初二的时候托同班女生送给过我一条手链,蓝色的,很漂亮。

我当时非常排斥,第二天直接亲自退了回去,并不是讨厌他,而是一本正经地觉得这些都是不好好学习的坏学生做的事情,所以本能地抗拒。

在这之后的一次运动会上,我被莫名地推选去参加三级跳远比赛。可是其实我只会立定跳远,根本懂三级跳远的规则,起跳时总是踩线犯规,被迫来来回回试跳好几次,很丢人。那时,我其实看到了远处的C,他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说话,就特别有耐心地站在那里看我跳完,一直到我走了,他才跟着离去。

高中断了三年联系后,大学时偶然碰面。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再别扭,反而成了比较好的朋友。其实那时我是开心的,总算,总算是,还能有一个可以好好说话、聊天的老友。

但大学的我啊,学业和恋爱都是一团糟,每天都在处理各种麻烦事,慢慢与C渐行渐远。直到去年,我发现他已经删掉我的qq和微信,嗯……那个时候真的很委屈呀,还想着大不了就一直不联系,但也不用删除好友这么严重吧。

再后来听说他结婚了,大概是老婆比较严,不喜欢有其他女生的联系方式。唔,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终究不敢再叨扰。

那些已经从你身上溜走的时光是抓不住的,从你身边离去的人也是没有理由能挽留的。

03

我现在总是对会唱歌的男生多几分好感,是因为7。

7是我中学时的后桌,中途从其他学校转来我们班的。他很……自恋,而且经常嘲笑我的缺点,那时脸皮多薄呀,怎么经得起日复一日的来自异性的嘲笑,所以当时真的恨不得手撕7。

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唱歌非常好听。准确地说是唱周杰伦的歌非常好听。

阳光,数学课,身后他反反复复低声唱着的《七里香》,即使如今想起来,也能感到岁月静好。

7很早熟,也很花心,他掌握了很多撩妹手法,在我们连“喜欢”二字都不敢说出的年龄,他已经和隔壁女生谈起了恋爱。因为放学的路有一段是顺路的,所以我经常能看到他推着自行车和小女友说说笑笑。 我通常是默默跟在后面,低着头,应该是有些难过的。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日记本里7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反反复复,交叉重叠。我深知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但也真的不想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有一年寒假过年,我回了老家,看着屋外漫天的大雪,我分明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真真切切。

“喂,7,我好想你。”

毕业那年,班里举办茶话会,过元旦,迎新年。大家都推选他上台唱歌,我在台下手都拍红了,喂!一定是会唱周杰伦的歌吧?诶!肯定是的吧?

结果他唱了张敬轩的《断点》。

哇,那时感觉自己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说好的我们都会一直喜欢杰伦呢?原来最终只成为了我一个人的执念。

04

给我带来温暖,带来感动,带来心动的那些少年呀,如今已经与我相隔很远很远。我的年少时光,我的青春,因为有他们而变得饱满而缤纷。

《千与千寻》里早就教会了我们这个道理: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

路途上会有很多站,

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

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

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

然后挥手道别。”

希望那些少年能够被世界温柔以待。

长情如我,仍会为他们在心里,留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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