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30日早晨列车终于抵达加格达奇,从广州出发我们已经在路上颠簸了三十六个小时,出列车厢之前,已经把准备好的所有装备从头到脚都封了个严实,但是跨出车门的一刹那还是感觉刺骨的寒冷。一一老天眷顾正往下飘着雪!来接站的两个朋友寒喧道:天降瑞雪迎接远方的客人,今年是个暖冬,达格拉奇之前都没怎么下过雪,知道你们几位远道而来北方看雪,特地降瑞雪欢迎各位!在站前宾馆经过短暂的休整,吃过热腾腾的早歺,我们就从加格达奇向漠河进发。
从加格达奇到漠河,全程503公里,从南到北穿过半个大兴安岭,同行的两个东北汉子孙师傅和初先生非常好客也非常健谈,一路上陪我们唠嗑,让我们了解大兴安岭的很多风土人情:大兴安岭北起黑龙江畔,南至西拉木伦河上游谷地,占地25万平方公里,面积相当于两个半韩国,人口五十多万相当于一个县,产出一百五十来亿还不如你们广东的一个镇!这就是大兴安岭的现状:占地面积比某些国家还大,人口却只相当于一个中级县,产出还不如发达地区一个镇。地广人稀,等下我们在路上就会有感觉,半天不见一个村庄,半天难遇上一辆汽车。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观念的开放,这里的人口还在逐年减少。
汽车往东出城然后北拐,我们就正式驶入了著名的大兴安岭境内。路况不错,水泥路上铺满积雪,只有中间两车道积雪较少露出水泥路面,这里的积雪是那种非常干净的白!只有一个词来形容才贴切:洁白!呈面粉状非常细,而且相互不粘连,汽车前方看得到一层雾状的雪粉随风游移飘动,车轮后面则是雪雾迷漫。
一条铺满积雪的道路在林中延伸,路中间两条黑色的车辙,路两旁则是无边无际层层叠叠的苍茫景色铺展在无边的雪域中!是的,冬天下了雪的大兴安岭只有用苍茫来形容!灰黄是这里的主色调,由于气候严寒,几乎所有的树木都落叶,掉光了叶子的树枝几乎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向天伸展着枝丫像人向天乞求着什么,枯黄的颜色之外,也有些例外:比如白桦树也是落叶乔木但枝杆的树皮是白色的,比好红毛柳也是落叶乔木,但枝杆是红色,难得在这种严寒的气候条件下还见到几种常绿乔木:比如樟子松和云杉马尾松等。行至某处,孙师傅刹车降速停下来提醒我们看路旁的指示牌:地下五米冻土,不久停下车指着不远处山坡上一片成人小腿粗细的树木说:你们猜猜这些树长了多少年?儿子猜十年,妻子猜十五年,我猜三十年。两位大兴安岭人都笑着说:这种树木我们叫老头林,长了快二百年了!长二百年才长这么粗,为什么?我说:是不是因为气候寒冷?两位向导说:还不对,你想想刚刚路牌写的内容!这些树底下都是冻土,由于根系接触的环境极寒冷恶劣,根系难以吸收养料和能量所以很难长大!能够存活都已经算是奇迹,所以长到快二百岁还是成人的手臂粗,但是如果你能看到它们的树杆横切面,那里面是密密匝匝的年轮,这就是所谓一方水土,一方生灵。人也好物也罢都是在与自然环境的相互作用和相互适应中生存下来。大兴安岭的这些个树由于生长环境中气候寒冷,每年只有四个月的生长期,所以生长缓慢,一棵树从栽下到成材,至少需要一百年五六十年,真应了那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个人这辈子栽种的树只有自己的好几代孙辈才能使用。孙师傅又提醒我们仔细感受一下路面跟前面有何不同?不久明显感觉车子开始颠簸起伏,由于道路下面的冻土受热不均热胀冷缩于是路面就起了沉降和起伏。
一路上真的没有我们南方常见的村庄,只看到几个林场,有些林场完全就是一个企业,有些林场则是政企合一,林场场长也是当地的镇长或县长,人口不多,因为气候寒冷的原因,所见绝大多数都是低矮的砖房,很少看到楼房,只有到了呼中镇,图强镇,漠河才看到一些现代的建筑。漠河是中国最北端的一个市镇,七八十年代有近十万人口,现在人口不到三万。
午饭是在中国最寒冷小镇呼中镇吃的,呼中素有中国偃松之乡,黑木耳之乡和红毛柳之乡的美誉,年均气温-4.3摄氏度,最低录得气温-53.2摄氏度。故称为中国最冷小镇。菜有东北特色的酸菜炖排骨,冷水鱼炖汤,锅包肉等,下午又经过4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中国的最北端一一漠河,晚上吃正宗的涮羊肉,极鲜嫩与广州吃到的完全不同。第一次和几个东北汉子一起同桌喝酒,感受东北人的豪爽好客和深厚的酒文化,旅行给人最多的就是增长見识和眼界,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生命,不同的文化,让人在感慨之余,更懂得珍惜感恩,珍视生命,珍惜遇见,珍惜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