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清晨

我走下沙滩

清晨,我走下沙滩。
时间不定,
有时潮起、有时潮落。
我说,啊,我好痛苦,
我该——
我要怎么办?
大海细语轻柔,回话说,
不好意思,我还要干活儿呢。

旧事重提

小睡了一会儿,
我自夜的幽谷醒来,不知是夜半还是凌晨三点。

闻到了春天的第一抹花香,
它兀自袭来,不偏不倚。

我心说,你自以为拥有的,其实并没有。
我身体说,心跳终有停止的一刻吗?
我心说,来、来,做个好学生。
我身体说,我要起床出门,
我要去轻抚那柔软白净的花朵,
是夜,花正开。

——译自 A Thousand Mornings by Mary Oliver


I GO DOWN TO THE SHORE

I go down to the shore in the morning
and depending on the hour the waves
are rolling in or moving out,
and I say, oh, I am miserable,
what shall—
what should I do? And the sea says
in its lovely voice:
Excuse me, I have work to do.”

AN OLD STORY

Sleep comes its little while. Then I wake
in the valley of midnight or three a.m.
to the first fragrances of spring
which is coming, all by itself, no matter what.
My heart says, what you thought you have you do not have.
My body says, will this pounding ever stop?
My heart says: there, there, be a good student.
My body says: let me up and out, I want to fondle
those soft white flowers, open in the night.”

Excerpt From: Mary Oliver. “A Thousand Mornings.” i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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