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营(二):察哈尔骑兵
乾隆二十三年十月十四日
夜间丑正时分,我紧紧跟在靖逆将军纳穆扎尔身边,手中擎着一支冰冷的七尺长枪。身边约有百余骑察哈尔马兵以及数十骑健锐营兵。在前方,巴图鲁侍卫奎玛岱已率领数十名精锐索伦骑兵冲向回兵大营。
尽管日夜兼程,我们还是来晚了,未能及时与兆惠将军会合,到达时,我军似乎已经被回兵紧紧压制住,远方响起激烈的枪炮声,而从营火的数量来看,回兵的数目多得惊人。经过将军和参赞大臣商议,我们决定突袭敌军大营,帮助兆惠将军突围。我想,南下以来,从没有一支回兵能给我们造成实质性损伤,虽然我们只有两百人马,但和兆惠将军会合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悄悄占住了高地。远远望去,兆惠将军的营盘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火光表明正在进行一场恶战。索伦兵轻声放倒守门营兵,撤开拒马木,回兵并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到达后方。
嗖嗖嗖!索伦精骑已放出哨箭,他们高声大吼,冲入回兵营盘。希望这声音能被兆惠将军听到,与我们里应外合歼敌。
回兵仓促不及应敌,在刀光箭雨中纷纷溃散。号兵吹起海螺,我们和靖逆将军一同冲下高地。
我大吼着,把长枪尾端夹在右腋间,右手握住紧缠草绳的长枪中段,向前平刺,枪尖搠进一名溃逃的回兵后心。战马猛地撞入敌群,顿时有两名回兵被撞飞。
我这匹马是纯种的蒙古马,虽不高大,但十分强壮,耐力惊人。它曾经载我参与过皇上的木兰行围,我将它从察哈尔旗带来进疆,在乏草缺水的情况下行路,杀敌,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将长枪再次搠进一个回兵的前胸。我的身边是纳穆扎尔将军,我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他的安全。我们冲在前边,他举起弓向回群中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掌旗兵在他身后,握着金黄的吉尔丹纛,不时举起挂在腰间的海螺奋力疾吹。
我一直很佩服能把海螺吹出花儿来的人,我只会偶尔弹一下我们蒙古的马头琴,一直没能学会用海螺吹天鹅号和打哈哈。
回兵开始组织防御,他们似乎发现我们的兵力并没有那么多,逐渐稳住阵型,前方数排回人鸟枪手组成月牙阵型,一排兵拿着长枪斜柱在地上,闪着寒光的枪尖朝着我们。一支回兵小队拦住营盘后路,四周也有兵渐渐围拢。
向前冲!随着将军一声令下,我鼓起勇气跟着将军向前冲杀。在枪林弹雨中,索伦精骑纷纷倒下,拼死冲溃长枪阵,我踏在他们的尸体上猛戳吓破胆的鸟枪手,健锐营兵们更是发了疯一般举起铁锏砸烂一颗颗头颅。
我们又冲出半里血路,我将长枪刺入一个正要袭击将军的回兵的面颊,一名回兵则正好将刀扎入我战马的前胸,我的马狠狠将他撞倒,然后摊在了地上,凄厉的嘶鸣。
我果断地拔出腰刀,结果了痛苦的它,这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唯一能为老战友做的。
乱枪中,我从倒下的掌旗官手中抠出他紧握的大纛,扛在肩上,右手握刀,奋力和将军一起冲在前边。我知道,蒙古人武勇的鲜血还在我的身上流淌。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鲜血染透了金黄的吉尔丹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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