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淌水(下)



图片发自简书App

山妹妈躺在医院昏睡了大约二十八九个小时,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多,才醒过来。

在山妹妈昏睡期间,丁亮始终让山妹陪在妈妈身边,他一人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忙前忙后。好在医生告诉他们,病人是因为脑部血管有血栓,再加上受到巨大刺激而导致的,仅需采用药物治疗,别再让病人受刺激,处于安静休养状态即可。

丁亮母亲在山妹妈昏倒送医院后,也识趣地回家了。

整整一夜,山妹坐在妈妈的病床前,双手捧着母亲那个插着输液针头的手,似乎这样可以为母亲减少痛苦与疼痛。

当妈妈醒来时,山妹紧绷的心弦才松驰下来。她轻声地喊了声妈,眼泪随即也扑簌簌地落下。

山妹妈见女儿在哭,抬手想去为女儿擦泪,山妹忙轻轻握着妈妈的手指,示意她手上有针头。见妈妈有感知,能思维,山妹才止住了哭,擦干了眼泪。

山妹妈在医院里待了两个星期,幸好有丁亮在,山妹在妈妈住院的第三天就回去上班了,下班后再去医院照顾妈妈。

也正是因为在医院里待了的这两周,才使丁亮义无反顾地回去辞了职,在毕业后的第五个年头,终于达成了当初的心愿――和山妹一起在同一座城市发展。

这天丁亮来到山妹家,把辞去工作留在这里一事告知了山妹,山妹激动得落了泪,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喜悦。他们俩商量等工作安定下来就结婚。

可当山妹把丁亮辞去工作留下来发展一事告知母亲时,母亲却将头摇得像波浪鼓,连声说:"唉不行,不行,这个可不行。"山妹问妈咋啦?山妹妈说:"丁亮妈不会同意的,她还会跑过来找事的。"

山妹这才想起自己是多么的贪心,只想着能和丁亮在一起而开心高兴了,没有想到丁亮父母同不同意。

丁亮告诉山妹母女,辞职的事已告诉了父母亲,他们是不同意的,但丁亮和父母挑明了,他们不同意自己也要辞职去北方和山妹在一起。

直到丁亮告诉山妹妈,自己的户口已和父母的分开单立了一户,只等和山妹领证后,直接把户口牵来时,山妹妈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些。

山妹妈将当初的山妹去南方和丁亮结婚,自己留在北方养老的打算和丁亮说了。可经过这一出,她认为山妹再去南方结婚,自己有太多的担心。

丁亮来北方和山妹结婚,这是山妹妈早就期盼的。可现在丁亮真的来了,山妹妈又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丁亮妈是不同意的。

一月后,丁亮的工作有了着落,就和山妹商量着结婚的事。山妹妈拿出多年的积蓄,要给丁亮他们再首付一套房子,但丁亮和山妹认为家里人口少,己有居住的房子,不必要再买,于是他们二人将自已的存款凑在一起,把现居住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又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须品。

眼瞅着婚期到跟前了,山妹妈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真担心丁亮妈在婚礼上找事,那时亲戚朋友都到了,可怎么下得来台呀!

一天晚饭后,趁丁亮和山妹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时,山妹妈终于鼓足了劲走过去问丁亮:"结婚的事你爸妈能同意吗?你和他们沟通了吗?"

其实山妹妈最想问的,也是她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再来闹场子呀!

丁亮告诉她,己和爸妈说过了,爸妈同意了。只是不愿意过来参加婚礼。

婚礼的前一周,丁亮带着山妹回了一趟家,母亲没再说什么,但也没有丁点的开心。倒是丁亮的父亲,一直笑呵呵的,显得很高兴。这倒给了山妹不少的安慰。

山妹看到丁亮妈一直郁郁寡欢,对自己和丁亮也是爱理不理的。山妹想到来之前妈妈叮嘱的话:"父母都一样,都希望儿女能在自己的跟前过生活。"

山妹能体味到丁亮妈此刻的心情。她想告诉丁亮妈,说不定两年后,她和丁亮就会搬到南方来安家。可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向这个婆婆开口去说。

山妹和丁亮临走时,丁亮爸爸一直把他们送到车站,从身上掏出两万块钱硬要塞给山妹,说是让他们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山妹说啥也不愿意要,可老人执意要给。后来丁亮让山妹把钱收下,老人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山妹和丁亮上了车,丁亮爸爸才离开。

丁亮和山妹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简朴但相恋相爱的两人终于能走到一起,这对于丁亮和山妹来说已经觉得十分幸福了!

山妹妈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女儿终于和自己中意的人走到了一起,丁亮妈也没有再闹腾,这些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当十月一日的小长假来临时,他们己结婚大半年了,山妹也已怀有身孕近五个月了。

放假前,丁亮和山妹做好了放假去南方看望父母的准备,丁亮打电话给父亲说了放假要回家看看,父亲十分高兴。山妹也将该准备的礼品都备足了。

国庆节这天,二人一大早就坐上了高铁,车票是早就在网上订好的。十点半,丁亮和山妹就带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敲开了家门,开门的是丁亮的爸爸,丁亮和山妹放下东西,丁亮爸爸忙把洗好的水果,备好的瓜子等端上来,让山妹吃。

山妹见丁亮爸这么高兴,心里十分开心。忙把给老人家买的一件外套拿出,说:"爸,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试试大小。"

丁亮爸穿上后,高兴得连声说:"正好,正好!"

山妹又拿出给丁亮妈买的衣服,环视了屋内,没见到丁亮妈妈,就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我也给妈妈买了一件,让她也试试。"

"啊!哈哈!你妈出去了。我们一会儿到饭店去吃,顺道去喊你妈!"丁亮爸爸说。

十一点十分,爸爸就招呼了两个孩子从家里面出来,去饭店吃饭。

从丁亮家居住的小区出来,走到对面小区的第5栋楼的下面,丁亮爸对山妹和丁亮说:"你妈就在202户。"山妹和丁亮不约而同的"嗯"了一声,以为妈妈在这里串门呢。

丁亮走到门前敲门,丁亮爸说:"别敲了,我有钥匙!"说着,便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然后招呼他们两个说:"快进来吧!"

沙发上坐着个人,山妹正疑惑着,只听丁亮惊叫了一声"妈!"

山妹仔细瞅去,果真是丁亮的妈妈,但人己比从前瘦了一圈,脸上毫无表情地堆满了皱纹。见他们两个到来,好半天才毫无气力地说了声:"坐吧!"

山妹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询问,只好随着丁亮,也怯怯地喊了声妈妈。但丁亮妈坐在那里,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丁亮忙走到妈妈跟前蹲下身,拉着妈妈的手问:"妈,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

丁亮的连声追问,妈妈只淡淡地说了声:"没啥,这不好好的吗!"

丁亮爸说:"别再问了,等吃完饭了再告诉你。"

可丁亮妈说啥也不愿出去吃饭,当丁亮和爸爸一起去搀她起来时,她只轻轻摇头,也不说话。

山妹怎么也想不到,当日的专横跋扈、不近人情、颐指气使的丁亮妈,此刻竞如一个半呆痴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后来,丁亮从外卖处订了餐,等餐送到摆上桌,山妹忙上前去搀婆婆起身,丁亮妈推开山妹伸过来搀扶的手臂,吃力地站起身,向仅有六七步远的餐桌走去。

丁亮妈走了两三步,骇得山妹和丁亮同时叫出了声:"妈?你腿咋啦?"

丁亮妈没言语,继续一跛一跛地走到桌前坐下,倒是丁亮爸接过去说:"没啥,没啥。来坐吧,我们边吃边说。"

一顿饭四口人吃得基本上无言无语,丁亮和山妹为两位老人夹了几次菜,仅丁亮爸在每次孩子给夹菜时会呵呵笑两声,丁亮妈则慢慢地吃着饭,不出一声。

饭后,山妹收拾桌上的碗筷,丁亮则把妈妈搀到里屋的床上半躺在那休息。

下午,丁亮爸才把事情的原尾告知他们两个。

原来,丁亮爸给山妹的两万块钱,是在丁亮妈不知晓的情况下取出的。在二人婚礼的前一天,丁亮爸动员丁亮妈去参加儿子的婚礼,可丁亮妈说啥也不愿意去。丁亮爸就把给钱的事说了,丁亮妈当即就和丈夫闹开了,她认为丈夫这样做是帮儿子和自己作对。就赌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要搬出去另住。因为情绪太激动又带着东西,下楼时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第二天就是丁亮结婚的大好日子,所以丁亮爸就没有告诉丁亮。反正退了休也没事,老伴住院,他就一心一意地照顾起老伴。老伴一辈子强势,这下儿子的婚事不随她心,又摔断了腿,痛苦可想而知。

伤骨处用钢板固定,所以恢复得也比较快,等两个月后,丁亮妈已基本上能自理,又要搬出来单住,丁亮爸没办法,只好给她租了一处离家近些的小户型,让她搬了出来。丁亮爸每天都来照顾她,可她始终闷闷不乐的。

丁亮埋怨爸爸后来为啥不告诉自己,爸爸说:"告诉你们,你们也只有干着急,又能怎样呢!反正有我在,会照顾好她的,你们就放心吧!"

在返程列车上,山妹半倚在丁亮身上,一本正经地说:"丁亮,我们回去一同辞职吧!"

丁亮听了一怔,山妹微微一笑,诚恳地说:"妈妈需要我们回来。回来吧!”

"可你妈妈身体也不好呀!唉!"丁亮叹了口气。

"我们先过来,等宝宝出生了,再把妈妈接过来帮我们带宝宝。"山妹说,"我们也在小区内再租一套房子,住得近彼此能照应过来。"

丁亮见山妹如此体贴,点了点头开心的笑了:"说不定等宝宝出生了,妈妈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应该会的吧!"山妹羞涩的笑着说。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家人因宝宝的出生而其乐融融的场景。

"哥象月亮天上走,

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

清悠悠……"

丁亮的耳边仿佛又回旋着山妹那清甜的歌声,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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