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苏州小桥流水,听不到浆声,却有低低的船鸣。城市的流光溢彩落在河里,灯影点点。
晚上的河流像吴侬软语的女子,剪了碎发染了金黄色,眉宇间是亮晶晶的眼影,细细的眉纹,艳丽的红唇,披了彩服,骨子里依然是小家碧玉。
苏丽萍和部门同事下班后一起涌到街上,消磨着夜晚的时光……
在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没想好下一步活动的具体内容。正酒饮三分,一个男服务生托着装了酒瓶的盘子进了房间,他的额头很开阔,头发剪得短而服帖,弄得光亮,在头顶的前部,恰到好处比其他地方留长了一绺头发。
他的发型把大家吸引住了,只觉得发型又特别又舒服。男同事借着酒劲,就问他,你这头发在哪儿剪的?叫什么发型?
男服生被大家看得红了脸,说了那家理发店的名字但说不出来是什么发型。男同事盯着他,抬手说,我看你这个头应该叫凤头,对不对?好,明天我也去理个凤头。
大家笑着给他灌酒,这才想到接下来的活动地方:去理发店,就是给席上那个男生剪过凤头的地方。
苏丽萍终于可以剪掉了多年留着的长发。自从离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丽萍感觉没有了亲情的牵拌固然轻松,可是在情感和生活上依然有很多琐碎的烦恼。
AB血型的丽萍很矛盾,白天她可以是个热情十足追逐时尚的人。到了晚上,一个人空空地面对电视,心里的寂寞无人了解的感觉让她对一切顿生厌倦,一个人可以抱着枕头流着泪睡到天亮,生活过得白天不懂夜的黑。
理发店环境明亮华丽,生意极好,来往顾客进进出出。丽萍的同事有的洗头,有的去做面膜,有的找个地方躺着修眉卷睫毛。给理萍做头发的发型师是个面目俊朗的年轻男孩,有着清爽好看的头发。等到洗头生把丽萍的头发洗得干净柔滑湿润后,发型师出场了。
他给丽萍倒了一杯开水,就开始梳理她的头发。理发师问头发留了多久,有没有染色。丽萍说头发从来没有染发。她知道自己的头发黑亮看起来像染过的。发型师轻轻地称赞发质的光亮,问她想剪什么发型,丽萍说碎发,剪短。
其实剪成什么样的发型真的不重要,它只是外貌的一部分,如果这一部分做得失败,可以在其它地方多花一些时间修饰,而且丽萍的目的仅仅想改变一下发型,就一定要剪短。
有的人说改变发型就意味着一次心情的改变,女人是善变的,所以女人总是不断地改变自己的发型,从来不会让理发店的门庭冷清。还有的人说长发意味着在心里有一段感情,对这份感情的依恋,像长发一样缠绵悱恻。
丽萍想心里的那份爱情可以结束了。就像此刻,把头发剪碎剪短……“请问要剪多短?”发型师轻轻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齐肩吧”丽萍答到。
面前是一面很大的玻璃镜子,她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发型师的一举一动。丽萍偷偷从镜子里注视了他。
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有没有故事?走进他心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在这来来往往的女孩中?
发型师一直在帮丽萍舒理头发,“我给你设计的发型最好染一种颜色,这样看起来会很亮丽,你办了会员卡,在本店剪发染发是打5折优惠的……”发型师说着拿了一本染色颜色样本图来。
“好的,那我想染一种自然色,可以看看是哪种吗?”丽萍被说得心动了。她选了一种栗色,那种在太阳照耀下会有一抹深红色的光彩到处散发的颜色。
发型师调好了颜色,开始给丽萍的头发上色,每上一遍颜色,发型师就挑出一根发丝,拉直了,再弯下腰抬了头对着灯光细细地看,用一块干净的餐巾纸包住那根发丝往外轻轻地拉,看有没有定色。这样反复做了三四次,间或用几分钟加热罩使之生成化学反应。
发型师说这个剪发染发很快,用不了多久的。等到头发染好后,丽萍想和同事一起去喝茶唱歌,一看部门的同事们已等不及她了,都跑到下一个地方了。
丽萍只好耐下心来看发型师剪发。发型师把长发剪得齐肩后就开始做发型了。他每梳起一段头发,就用梳子拉住它,用剪刀轻轻在梳子平行滑过,剪掉梳子上的头发,
他梳得很快,剪得很齐,完全把自己投入在一种重复的动作中。他应该很喜欢干这一行,丽萍心里在想。他实在太专注了,有时候他的上身完全靠在丽萍的椅子边上,可是丽萍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她的头发。
在发型师的眼里,眼前是自己一件就要完成的艺术品,不管成败与否,也要一个尽心专注的过程。在剪发的时候,发型师很少说话,丽萍被他这种投入看得有些着迷。
想想一天下来,发型师工作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这样站着给别剪发,单是站着这一项就非常人所能达到,而且还要一边站着一边做事。原来每一种行业都有它的辛苦之处,原来还有人竟会这样敬业。他把自己的工作看成是一个必须全身投入的艺术加工的过程。
等到发型师给丽萍的头发剪好,吹吹干,全部打扫干净后,午夜的钟声响起。丽萍站起来看,齐肩的碎发光亮直滑,头顶光彩流溢,仿佛一件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