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地培训,和来自全省各地的同仁们住在一栋简陋的招待所里,看着斑驳的外墙和老式的门锁,不难得出结论,这是一栋比我年纪大得多的建筑。意料之外,每人分到一个标准间,把两张不宽的小床拼凑在一起,躺在上面打了个滚,多少消除了心中的些许不满。
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招待所的隔音效果差得令人发指。
报到当晚,一天的奔波,十分劳累,睡得格外沉。
第二天一早,在生物钟的驱使下,不到六点半就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生怕弄出大的声响吵醒其他房间里熟睡中的同事。关门之时,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轻轻的扭动,把门锁上。拔出钥匙之际,满意于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影响同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扇门开了,一个人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随手拉了下房门,在惯性的作用下,房门重重的关上,蓦然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消失在厕所的转角,手上还保持着拔钥匙的动作。
洗漱之时,听到楼道里再次传来的摔门声,不知怎的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当天晚上睡觉之时,摔门声此起彼伏。躺在床上,一阵烦躁,也许是因为夜深了,也有可能是被吵醒的人出于报复心理,摔门声一声比一声响,甚至还有人反复地关门,也不知是故意还是门锁不好,总之吵得人难以入眠。每当迷迷糊糊间就要睡着,摔门声却总是适时响起,于是翻个身继续睡,再次陷入下一个循环,直至凌晨,外面依旧不时响起摔门声。
之后,我进出房间,不再小心翼翼了。我发现一个人的坚持在此时显得如此的可笑,没有人会因为我的轻声关门而不去摔门,他们才不会在乎自己是否吵到隔壁的邻居。那么,我还坚持什么。
当走出房间,将门重重关上的那一霎那。我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报复的快感,连续几晚睡得不安稳的怒气似乎在这一次次摔门中得到释放。
然而,更多的却是感到悲哀。和几个同住一层的同事说起这件事,问了下他们的看法,也希望大家晚上出入房间注意一下。同事们对此很无奈,他们同样也觉得摔门造成的噪音影响到其他人休息,最开始也轻声关门,但被噪音吵得难以入眠后,都加入“摔门大军”中。
接着,同事对我说。这里隔音效果差到一关门整栋楼都能听到,你不仅要和这一层的人说,还要和整栋楼的人说,就算大家都答应轻声关门,又能好几天。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关门声重了,大家又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当一个人破坏规则时,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那么不久后规则将会变得形同虚设。更何况轻声关门这种小事,有的只是道德的一层薄薄的束缚,毫无违反成本。
他们摔门,吵得我睡不安稳,那我也要摔门,吵得他们也睡不好觉。货车在高速上翻车了,大家都去抢货物,我也要去抢。他们都随地扔垃圾,那我也要随地乱扔。
之前在朋友圈里看的那篇文章《你有扶门的习惯吗》,国外有为后来者扶门的习惯,走在前面的人在推门时,会回头看看有没有后来者,为后来者扶门,而后来者说声谢谢后会接着扶。其中还提到了德国,联邦德国成立后,政府为提高民众素质制定一套规则,将道德礼仪写入法律。久而久之,良好的行为变成了习惯,再然后成为习俗,整个社会就文明起来。也许,这是一个可以借鉴的方法,当道德难以约束国民素质时,是否可以通过立法的方式来唤起国民对“礼仪之邦”的记忆。
“轻声关门”是小事,是善举。然而就是道德礼仪中这么小的一件事,人们往往都做不到。明知道摔门“损人”,又不“利己”,却依旧“乐此不疲”地去做,以自我为中心,全然不顾邻里的感受。而这种粗鲁的痛快犹如“传染病”,势必蔓延到整个楼层,整栋大楼,甚至整个社会。
文明往往都是从小事做起,就如轻声关门、随时扶门、随手关门一样,人人都会做,却未必人人都做得到。只希望大家都能从“轻声关门”这些小事做起,营造一个安静和谐的环境。给他人尊重和体贴,自己也会获得同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