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一点左右,艳子忽然微信找我,问我在不在,不在的话明天务必回复她。
第二天睡醒的我百无聊赖的发了一个“昂”过去示意说吧,什么事。
“你跟姜日昌平时联系吗?”
“基本不联系的”
“也就是说,不亲,对吧?”
“对啊”
艳子没再说话,让我有些郁闷,大姐,你是闲的无聊票我呢?!
(1)
说起艳子跟日昌,我们三算是发小吧,从小一个村子长大,乡村幼儿园设施简陋,但却只有这么一个,没有选择的周边孩子只能来这边上学,农村人讲究不多,人也淳朴,所以幼儿园时期的我们便开始了无人接送,自己上下学的日子。一个村的我们就这样时常结伴而行。
五六岁的我们当然没那么多心思,就这么以为着对方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生,艳子担起了在家长面前乖乖女的角色,每次我跟日昌惹祸,总是搬出艳子,她也在的!立马大人们无言,有时候会不信,以为我们在撒谎,村子就这么小,我奶奶会去找艳子求证,艳子这时候总是默契的帮我们圆谎,滴水不漏甚至加上一些美化,这让我们小时候逃了不知道多少顿揍。
记得小时候我跟日昌虽然关系挺好,但总是呛上,有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还好孩时的我们并不记仇,但即便如此,每当有淘气的孩子欺负艳子时,我们两又总是默契的统一战线,帮艳子出头。
小学时,父母因为觉得乡村小学教育问题,帮我办了转学,去了镇上的小学,大概从那时起,我们便渐渐淡了联系。
现实的转机来的就是这般的戏剧,乡村小学的设施教育是真的存在问题,于是,大概好像是六年级的时候,村里的小学直接被政府切断,合去镇里,我们就这样又成了同学。
可那时候,在这边已经上了五年的我,已经有了新的朋友,对于他们,虽然心底里还是表示着亲近,见面却总熟稔不起来,对此,情商并不高的我们无可奈何。
(2)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对学习抓的比较紧,加之转学的早,三人中我成绩应该算最好的当时。
那时候日昌爸妈在外面打工,爷爷奶奶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惹祸,其他随便,处于无人管教的他初中时候开始抽烟,喝酒,打架,恍若社会上的小混混一般。好多时候想劝他,却又无从开口,不知道说些什么。
艳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文静,乖乖女,成绩中等,但不惹老师家长操心,也是很受老师的喜欢。
一天日昌找我,说艳子被班上的一个男孩欺负惹哭了。
“我们帮她揍回去?”我稍微犹豫了一下,问道。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到时候要动手我找你。”
后来日昌没有找我,跟学校其他几个混混把那个男孩堵住打了一顿,最后被学校通报批评。
我有些不忿,找他质问,说好的一起,为什么你自己就去了!
他脸上看不出表情,随意的答道,你可是好孩纸,跟我们不一样,这明显要被处分的事,就不拉你下水了。
我有些气愤他没拿我当朋友,可扪心自问,在他不断打架惹祸时,我好像也真的默默的在心底撇清关系。忽然有些心虚,一下子没了说话的底气,只能转身离去。
后面他的声音传来,不光是艳子,你也一样,有人欺负你,我帮你!
(3)
高中大概是我们渐行渐远的分水岭。
没什么意外的我进入了县重点的重点班,艳子在县里另一所普通高中就读,虽然离得近,我们却谁也没找过谁,日昌去了职校,虽然没辍学,却也在混迹社会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再见艳子是今年村里的祭祖大典,日昌在外面有事没回来,我跟艳子聊着这些年的境况,有些唏嘘,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一转眼,我们竟然有快十年没见了,想想我们的年纪,想想我们孩时的关系,这真的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艳子还聊起了日昌,说他以前做过保安,说他现在多阳光,上进,学好,说他对于未来的规划,憧憬。
好吧,原来离开的那人是我,原来你们一直一直还这么要好。
艳子还说起今年过年时跟日昌一起通宵吹比,一起撸串喝酒,我笑着倾听着,真好。
离开时,我加了艳子微信,留了号码,说着常联系,可大概我们心里都清楚,事过境迁,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4)
今天忽然在艳子的朋友圈看到为日昌众筹的消息,我一下子震住了!
我从没想过尿毒症晚期,双肾坏死这些字眼会出现在日昌身上,这个光芒四射的年纪,这个活力十足的岁月,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我忽然有些明白前晚艳子的欲言又止。
在我说出不亲这个字眼的时候,她的无奈与伤心。
我微信找了艳子想要道歉,却真的有点无从开口,于是便化成了询问事件的真实性。
艳子没好气道,“这种事我会拿来开玩笑?!”
有些呆住,难受……
“你知道吗,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个人抱着手机痛哭,然后那晚才去找你的……”
“乖,摸摸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笨拙的安慰方式有些像安慰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们没再说话,仿佛这一刻重又回到了幼儿园的那些年。
是啊,我都回来了,你没理由再离开了!
一定会好起来的……
最后的最后,厚着脸皮发一下众筹的捐款链接……好人一生平安,不捐也没关系,求转发求扩散,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