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和那年发生汽车事故的那个下午有着非常相似的天象。不同的是,还没等下班,南小溪就被一个惊人的消息逼出了办公室。
南小溪出了单位的门也差点被热浪掀翻,快5点了,居然热成这样。南小溪抬头看看西边的天,有点怪异:天空的底色虽然是蓝的,但西北角的云朵灰一块白一块、红一块黑一块,让人搞不清楚接下来的这个夜晚到底是星斗满天还是有雷雨大风。南小溪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怪异得和那年连环交通事故一样怪异的天气里,真的又出大事了!她给木如琴打了个电话,约好木如琴急匆匆地往裴璨的办公室赶去!
南小溪和木如琴赶往裴璨办公室的时候,白沙瓯和邵华杰早早已经在裴璨办公室了。看南小溪一脸惊愕,裴璨脸色凝重地说:“你们听到的消息是真实的,高秦明出事了。已经被双规!”
此刻,南小溪和木如琴她们来到的是裴璨的新办公室。此刻的裴主任,已经如愿成为江洲中心城区的核心领导人了。当裴领导听到高秦明因为经济问题受到举报,经查证被纪检部门双规的消息后,他觉得自己的心头被狠狠地敲了一锤!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定和许江心有关系。他为自己没有及时和高秦明沟通、没有及时和这几个好朋友们通气而自责。其实,几位朋友都有自责之意。在讨论了一番之后,木如琴对南小溪说:“小溪,把我们和江心的事情跟几位兄弟们说说吧,帮我们分析分析,这事到底和许江心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我们那事情将会何去何从。”
几位男人们一听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大吃一惊!白沙瓯忍不住脱口说了一句:“你们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裴璨说:“你们抓紧联系许江心,高秦明的事情和许江心肯定有关系。事不宜迟,你俩马上打电话给许江心!”
任凭南小溪和木如琴给许江心打多少次电话,电话那一头永远是客气又冰冷的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邵华杰有点不相信,他也拨了许江心的电话,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南小溪呆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上个星期我找她,手机就已经不通了。我还以为她被我哥哥姐姐逼债逼得没好好睡觉,躲起来补觉了。本来想到再跟我哥哥姐姐到她家里去的,可是觉得她压力已经太大了,怕这样逼她,她会出事。”白沙瓯急了,猛拍一下沙发,说:“南小溪呀南小溪,你这是太善良还是脑子缺根弦呀!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都好几个月没有拿到利息了,早就应该引起警惕了,怎么还这么替她着想?”
是的,第一个月利息没有按时到,许江心自己主动打电话给小溪和木如琴,说资金需要周转一下,到时候和第二个月的一起汇过来。小溪和木如琴相信了江心。第二个月时间到了,依旧没有 ,小溪的姐姐催小溪一起登门江心的家,许江心热情相待,说了各种理由,让她们半信不疑地回去等待第三个月的汇款日。但是,现在第三个月过去好多日子了,小溪的哥哥姐姐去了许江心的家很多次,但是最近几次已经见不到人影了。南小溪一直安慰自己的姐姐哥哥,说这么好的闺蜜,一定是一时有困难周转一下,许江心骗谁,也不会骗她和木如琴的。可是,她哪曾料想得到:南小溪还是那个南小溪,木如琴还是那个木如琴,可是许江心早已不是那个许江心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裴璨越发觉得事态严重。他说:“事不宜迟,马上查查许江心的出行动向!”打了几通电话,在大家焦急一番的等待之后,公安局那边回过信息来了:“许江心已于昨天上午搭乘法航经上海浦东机场前往巴黎,同行的是她的儿子。”
“天呐!”南小溪惊呼一声,栽倒在沙发上,差一口气没缓过来!木如琴赶紧给南小溪喂热水,揉胸口拍肩背,一阵忙乱后,南小溪苍白的脸色总算缓回一点血色来。邵华杰说:“你俩别太着急了!许江心只带走儿子,不是她女儿还在江洲吗?这说明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这样吧,小溪和木如琴别出面,晚上我和老白去找找江心的女儿安妮,我们知道她在我妈妈家圆木家生店隔壁的咖啡馆打工。老裴联络老高的和许江心的各种信息,及时通知大家。”说完,大家分头出了裴璨办公室的大门。
木如琴和南小溪一出区府大院的大门,直奔许江心的家。让她们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许江心别墅的大门已经冷冷地贴着被法院查封的白底黑字的封条了!这一回,不仅南小溪,连木如琴也觉得自己站不住了。
当天晚上,邵华杰和白沙瓯并没有在桂塘咖啡馆找到安妮。老板说这姑娘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邵华杰和白沙瓯联系了裴璨,裴璨说先到高秦明家中去看看。兄弟三个又急匆匆往高秦明家中赶。到了老高家里,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高家家族的大小人物均在场,已年过九旬的高老爷子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眉紧蹙、一脸愠色。高秦明的爱人并没有像其他妇人一样在爱人为别的女人出事的节骨眼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同样神情严肃而沉重,以女人少有的冷静和理智和高家老爷子以及自己的儿子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见到裴璨带着高秦明的其他两位好朋友来到家中,高秦明的爱人这才眼圈红了一红。
高老爷子把拐杖跺得恨不得将地板戳个洞出来:“裴领导,是我教子无方,教出了咱党员之家这么一个败类!原本以为他从小品学兼优、又在部队历练这么多年,看他平时也严于律己,还以为他给我高家子弟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哪里知道他完全丧失了一个党员干部所有的立场和道德底线!我真是痛心啊!我是离休干部,每个月收入不少,也有一点小小的积蓄,我会将我所有的积蓄和每个月的工资都拿出来,补偿他给党和国家造成的损失。我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一个党员干部犯了法,该怎么治该怎么判,我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我相信党!”老爷子说话掷地有声,让裴璨和现场所有人为之一振。高秦明的爱人说:“爸爸,您血压高,不要太激动,我们知道怎么做的。您慢慢说,不要着急。”大家都随声劝慰着老爷子。讨论了好久,为高秦明接下来要面对的各种可能大家做了分析,大家也出谋划策了许多对高秦明最有利的方案之后,亲朋好友各自离开了高家。
送出门口,高瀚宇快速跟上,恳请父亲的三位好友留步。在高家门口的树荫下,高瀚宇认真而严肃地跟叔叔们说了一个让他们又大吃一惊的消息:他和安妮是恋人,而且是那种坚决不可能分手的恋人。可是三天之前,安妮发了一条“我们分手吧”的信息给他后,就失踪了。安妮的家现在也被法院查封了,他到处找不到安妮和她的母亲或者弟弟。他怕安妮和家人出事,现在自己的母亲又极力反对他再和安妮接触。所以,他现在只有求助几位叔叔,打听一下安妮以及家人的消息。
高瀚宇从三位叔叔那里得知了安妮母亲带着弟弟出逃法国、而安妮还在国内的消息后,他更加担心了,他简直无法理解安妮的母亲怎么会忍心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扔给自己的女儿这么一个小姑娘顶着。他更加担心现在无家可归的安妮会在哪里。这个时候,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友,年轻的高瀚宇成了那个触碰不到的恋人!他心急如焚却莫衷一是。三位叔叔看着这张痴情又充满血性的年轻的脸庞,不禁深深地怜爱他:刚刚走出校门的他,一下子遭遇这么大的家庭变故,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热恋的恋人,他确实需要帮助。裴璨把手搭在高瀚宇的肩膀上,说:“小伙子,别担心,有叔叔们在,你爸爸也好,安妮也好,我们都会尽力而为的!你先照顾好妈妈,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邵华杰忽然想到:“对了,你将安妮的手机号码给我们。只要她一开机,我们想办法通过卫星定位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