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山政的秋天会来得很快,如一场猝不及防的梦,弥漫着深重的雾,流淌着萧瑟的风。
九月结束的时候,繁花落尽,但树梢的叶子仍泛着生机的绿意。气温如同一位成功登顶的攀山者,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而不愿意离开他征服了的高峰。我只能在下雨的早晨,寻求一点微薄的凉意。撑一顶伞,踩几湾浅水,雨水落在伞穹之上,顺着斜撑的伞檐倾落,一如帘开新瀑。茂陵绿意深重,鼎山青翠盎然,耳机里空灵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流淌到耳畔:“雨水浇绿孤山岭。”这样的雨天尽管灰蒙蒙的,却透着清新的气息,真希望这场雨下起来不要停,就让它倾倒济南被雾霾笼罩的秋冬。
山政的秋天迟了些,但总是会来的。当我已经可以从枫叶的一角找寻金黄的秋意,便会想起去年深秋,一夜安眠,清晨起来楼下已是一路的灿烂。年年岁岁秋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看见的是在山政上演的一幕幕人生剧本,路边的树见证了这些穿梭的灵魂,而我也不过是他们之中捧着蜗角之志、步履匆匆的一个。时间的车轮在岁月的密林中转动,一秋又一秋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人生最悲哀的大抵不过是未觉池塘青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吧!
老舍曾说“秋和冬是不好分开的,秋睡熟了一点便是冬,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立冬很快就来了,悄无声息,大概是因为没有带来一场雪而显得毫无底气。而我还未来得及把夏和秋藏进衣柜的最深处,冬天也还没露出它可怕的獠牙和冷酷的寒风来吓唬我,逼我拿出最厚实坚硬的铠甲。
山政晚来秋,趁现在阳光尚好,掬一捧微风,还可以站在秋的最深处做一场梦,期待一次美妙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