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申联科

    阿斌是老家一位失聪人。

      上小学时，他在学校小有名气，文采很好。他写的作文在我读五年级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老师常常跨年级读他的佳作，于是我便崇拜他的才华。他的弟弟阿仁和我同班，于是比别人更容易读到他的文章。阿仁常从家里拿来阿斌厚厚的作文本投我所好。于是，我便从他的文章认识了他。因他高我一级，我可以在他的作文本中找到任何一篇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有了范文，写起作文来自然轻松多了。

        “偶有余暇，打开影集一张泛黄的照片落了下来……”这是当时我认为最经典，最有品味的作文开头。于是套用在了巜一个难忘的人》中。自此，我的作文开始引起了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

        阿斌是年级的佼佼者，各科成绩都名列前矛。校长曾在大会上预言，阿斌是他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将来绝对的中专苗子，而且非武威师范莫属！

        也许是上天嫉妒他的才华吧，初二时双耳突然失聪，这无疑于为他关上了一扇与外界沟通的窗户。至于他当时有多么痛苦，我真的无法理解。

        校长和老师们都万分惋惜。多了很多关于他“如果”式的假设和故事。

        他们兄弟五个，都有着相同的悲剧———遗传性听小骨钙化症。当然，我的同桌，他最小的弟弟也不例外，也是刚上初中就听不见了。他们的故事也停留在聪明的遗憾里，渐渐地淡出了人们视线。

        偶有余暇，在老家邻居的丧事上，我有幸再见到万斌，他看着我的嘴和我交流，拿出手机夸我文章写得好，再三申明关注了我的巜简书》号，我很感激这位我曾经的学长，这位被我遗忘的忠实读者。

        交流中，我知道他一直不辍文学，便提出去他家小坐，他欣然答应。

        宽敞的屋子里能感受到一个残疾人的独特爱好———诗书已成为他除吃饭以外的唯一。他的只看不写，让我万分恐惶。第一感觉是他的文学功底足以让一般写作者在他面前油然而生一种难言的自惭形秽。

      鉴于交流的不便，我只能仓促拜访后默然地离开。

      看到他无奈的处境和紫红的脸堂，浮现于眼前的是他读书时抖动的短发，机灵全在眼角里闪岀的情景。

      平日里我们太不懂得珍惜。不知爱惜那清晨迷蒙于山间的浓雾，不知爱惜那傍晚摇曳于秋风的花草，不知爱惜那晴空下卿卿于枝头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