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端午

每到端午的时候,是母亲最忙的时候。

早在三四月份,母亲就会趁着河里水下的时候,到家后面的小河边,或者远一点的龙河、新曲河边打竹箬。母亲说,三四月份,春暖花开,阳气上升,这时候的竹箬是最好的,骨子不轻不重,竹箬厚薄适度,叶片宽窄一致,也有很强的韧性,经得起晒、包裹和煮的折腾。

然而,打竹箬的过程也是充满艰辛。三四月份,正是春雨绵绵的时候,河边湿度大,母亲一只脚又有轻微的风湿疼痛。所以,一般是下午,母亲吃过饭后,顾不上休息,穿上厚厚的棉裤,提上竹篮,一个人或几个人出没于茂密青翠的芦苇里,直到太阳西沉,才满载而归。每次,母亲的鞋子都湿漉漉的,脸上,手上,也被竹叶刮开了或深或浅的口子。母亲胆小,好几次,母亲因为打竹箬,遇到水蛇或者别的可怕的虫子,还有一次,差一点掉进冰冷的河里。

差不多到农历的四月底,母亲就开始忙了。母亲裹得一手好粽子,每到端午节临近,就会被左邻右舍请去裹粽子。母亲也从不推辞。有时候看她这样忙碌,这样劳累,我们就劝她歇歇,或者找个理由推辞。然而,母亲不肯。她说,端午节裹粽子一年才一次,既然邻居请你,也是看得起你,如果不去帮忙,多显得邻居之间生分呀。

母亲就这样,帮了东家帮西家,看着别人家粽子飘香,我们心中也是眼热的。但是,轮到自己家裹粽子,差不多是最后了。母亲把淘好的糯米、蜜枣、火腿等弄好,然后一个人坐在灯下,包裹、煮熟,睡觉时差不多已经是下半夜了。第二天一早,我们吃着母亲包裹的粽子,感觉很香,很糯,很甜,浓浓的端午气氛氤氲着整个家庭。而此时的母亲,顾不上吃一口自己包裹的粽子,还在沉沉的睡觉——我们知道,她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歇歇了,也不忍心叫醒她。

如今,一年一度的端午又到了,吃着母亲亲手包裹的粽子,感觉特别幸福,特别温馨。只是母亲也已经老了,她为我们包裹了几十年的粽子,我们却无以回报,想想真是惭愧。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母亲的生日了。虽然是盛夏,母亲不喜欢做生日,但是,我们已经早早的做了安排,生日那天,带她到肯德基去一次,给她也过一个洋生日,也算是尽一点做儿女的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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