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乃贾政与赵姨娘所生。她是名副其实的庶出之女,但却一直由内而外散发出嫡主身份之光环。可终究还是因这身份之缘故,多少限制乃至影响了其远大抱负与前程矣。
宝玉看了,不觉喜的拍手笑道:“倒是三妹妹的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一面说,一面就走,翠墨跟在后面。刚到了沁芳亭,只见园中后门上值日的婆子手里拿着一个字帖走来,见了宝玉,便迎上去,口内说道:“芸哥儿请安,在后门口等着,叫我送来的。”
古代在教育上,对女子提倡的大多乃:“女子无才便是德”之根深蒂固思想,更别提什么能够自由自在地吟诗作赋了。只要其能擅长女红,便是她们此生最大也是最好的德行了。
不过,作为在贾母身边一手调教成长起来的探春来说,却并不擅长心灵手巧手的女红。也没有因为天生低出一等而在才学上悄然失色。虽说这离不开贾母的谆谆教诲,但更重要的是少不了她个人的努力上进与博学多识。
探春,作为女子且还是庶出之身,却能先于嫡出与男子之胆量与气魄,提出成立诗社之设想与由头。不但让其由内而外地散发了出色的组织与管理才能,而且这成立诗社提议之由头,还是出现在她久病初愈之时,更进一步升华了其忧国忧民之远大志向矣。
从探春写信给宝玉提议成立诗社,到宝玉拍手称赞之默认式商谈之举。探春言辞恳切,却不乏其高谈阔论之说。虽说字字谦虚,但足显其霸气外漏之功底。探春其言辞乃至举动,都是由内而外地触动宝玉之举措。
首先,探春欲成立诗社,首当其冲地得到宝玉认可即能一蹴而就,无形之中再一次从侧面映衬了宝玉在贾家据有呼风唤雨之能力矣。
其次,宝玉本就一心倡导“女儿是水做的骨肉”之思想。探春提议成立诗社,间接促成了他在诗词曲赋之类性情文学的志向。
最后,宝玉去往秋爽斋的路上,恰逢其时地邂逅了贾芸送来的两盆海棠盆栽。看似显得突兀其中之举,却恰恰成了点睛之笔。它不但为接下来探春成立海棠诗社之名奠定了提名之功,而且这是作者有意为之,让我们看到此二人力争上游,不随遇而安之共性也。
可身份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人,作者为何要让其在这种场合不约而同地出现呢?说白了,诗社对于身为女子的探春而言,已然是标新立异之举措。那对于贫苦出身的贾芸更是谈不上半点瓜葛。但这二人和谐又应景地相继出现,反倒不溢于言表地讽刺出了富贵人家高雅脱俗的富贵闲人生活,恰巧是建立在如贾芸这般寒微之辈之上的。
探春建诗社与贾芸为生活卑躬屈膝送宝玉海棠盆栽,可谓是无形当中将这一雅一俗的鲜明对比刻画到了极致。探春建诗社,贾芸送海棠,“海棠诗社”的名字刚好印证了富贵与寒微,高雅与卑俗。作者在此神来笔地用了“海棠诗社”这名字,寓意却是用来提醒与告知广大读者这毋容置疑的现实生活两面性。虽说像探春宝玉此等衣食无忧者追求高雅值得赞美,但如贾芸那般生活在塔底的广大的、卑微的蝼蚁之辈,更值得大家附诸深切的悲悯与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