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那份情和微笑仙去
胡99 2017-04-20
谢母李氏昨天带着那份情和微微的笑仙去了。
谢母临走之前,断断续续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力——喜,力喜"。几个小时都咽不下那口气。年长的家人和邻里都知道叫"力喜"的这个人,还知道谢母和他的一些故事。
谢母的儿女知道了,知道母亲这口气下不去的原委了。几个商议后,决定把力喜大爷找来,让母亲见上最后一面。
王力喜大爷离谢母家有两里多地,和谢母同年生,八十二岁了。行走已不方便。谢母儿女只好急急跑去,搀扶着力喜大爷来到谢母的床边。谢母又断续地说:"你——总——算——来——了啊"!手稍动了一下,儿女们马上理会到母亲的意思——想和力喜大爷握手,儿子拿过母亲的手,放入力喜大爷的手心,大爷紧紧地握着,谢母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不一会,闭上了眼睛。但笑容仍留在嘴角,手心里仍留着力喜大爷的温暖。
两位老人生于一九三五年,谢母出嫁前和力喜住在一个大院里,童年时候天天在一起玩耍嬉笑,一同成长,在两颗年轻的心灵里不知不觉就埋下了爱的种子。到十多岁时,李姑娘多在闺房,两人难得聚在一起了。力喜常常爬过墙头,悄悄站在闺房窗外,静听纺车的歌声,细观锈花针的穿梭飞舞,闻着她轻巧的脚步声,偶尔也能从窗口见到她窕窈的身影,隔窗说上几句话,然后高兴得红着脸翻过墙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双方曾有多个媒人上门说亲,都被李家姑娘和王家小伙婉言拒之,一个是非李姑娘不娶,一个是非王家小伙不嫁。双方父母曾想依了他(她)们算了,可经算命先生一卦,说两人八字不合,一旦结为夫妻,就会有大灾大难。这样双方家里死活不同意了。不久,李姑娘被迫嫁到了谢家。出嫁那天,新娘的双眼哭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线。力喜则跑到山里,躺在草丛中抽泣,几天水米不进,准备死于此葬于此罢了,幸而被家人寻见劝回。
两人的痛苦,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麻木,无奈之下只得面对现实,各自去适应自己的生活。
在谢家,李姑娘最乐意干的一件事是去井里洗衣服,因为力喜外出经常从井边路过。姑娘坐在井边青石板上,脱去鞋子,两条白嫩的小腿浸在水里,心不在焉地在泉水中搓着、漂着衣服,眼望着前方——力喜来的路,轻啍着情歌:清清泉水呀,孱孱的流呀,我的情哥哥,咋的还不来呀……。
力喜最不喜欢呆在家里了,总想找个理由外出。外出时,不管顺路也好,不顺路也好,都会从井边路过,看看心爱的人,在路边某处轻轻放上一点好吃的,或发夹等小礼物。但很少说话了(怕别人看见,那是犯族规的)。
解放后,人们在精神得到了解放,身为人父的力喜可与谢母公开交往了。力喜有事没事常来谢母家坐坐,喝杯茶,说说话,两人压抑了多年的心总算舒展些了,昔曰爱的甜密重新涌上心头。
解放后五十年的交往,人们对他俩议论纷纷,有好多人怀疑过他俩有越轨行为。谢母八十那年,家母还以开玩笑的口气问谢母:"反正我们是将死之人了,你说句老实话,你和力喜有那回事吗?"
谢母说:"以前我再怎么辨白,你们也不会相信,要真有那回事,我现今八十之人还有什么不敢讲的呢?可真没有过啊,还得把后悔带去那个世界。一辈子我俩的爱就是想念的爱,我俩在思念中求得幸福的感觉,把对方的幸福快乐当作自己的幸福快乐,把对方的痛苦当作自己的痛苦"。
多么纯朴的情感,多么伟大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