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永胜一惊!心里暗骂“死到临头还要抓个垫背的!老子真是眼瞎,找了你这个猪队友!”
他倒是想帮着说两句,可这是市委书记,铁面无私的老大哪!此刻,他心里涌上一阵悲哀!“马玉龙啊马玉龙,活该你倒霉!但凡今天站在这儿的是个二把手,我也能帮你一把!可现在的情形是稻草人救火,老子我自身还难保呢!”
为了在老大跟前树立威信,侯永胜义正辞严,“马玉龙,你给我闭嘴!不要指望任何人来救你,犯了错误就应该老老实实向组织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做不了官至少也能做一个正派的人!”
为稳住马玉龙,侯永胜故意背过身子挡住叶刚的视线,边说边朝马玉龙使劲儿地眨眼!意思是你先乖造点,等过了眼下难关再说!
然而,纵使侯永胜那双眼睛快眨瞎了也屁作用没起,不知是马玉龙反应迟钝还是他早已见识了侯永胜一贯过河拆桥的做法,反正此刻的马玉龙脸色死灰,他死死盯着侯永胜,眼神中透出愤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姓侯的,你不要忘了,老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受了你的指使!想让老子为你背黑锅,没门!”
侯永胜顿时冷汗直冒,跳起脚喝道:“马玉龙你疯了吧!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听说叶书记要升了,上面出现一个空缺,你就挖空心思花钱找人往上爬!钱从哪里来?不就来自于那些赈灾款吗?十二万救济金除了给我一万,剩余的不是都被你全部拿走了吗!”马玉龙此时也豁出去了,一嘟噜说出了所有内幕!
听到这里,侯永胜吓得心惊肉跳!他一手指着马玉龙,眼睛里喷着火,“马玉龙!你这是在恶意中伤!我一定要追究你栽赃污蔑的行径,告你诽谤!”说完这句话,他又赶紧挤出笑脸看向叶刚,“叶书记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他这是想逃避责任胡乱咬人!”
人群中不断发出啧啧声,隐约听到有人戏谑,“呵!狗咬狗!有意思,有意思!”
叶刚怎么也没想到掠夺救济款的幕后元凶居然是侯永胜!灾后的村民本已贫困交加、居无定所,可堂堂一个县委书记却置百姓生死不顾,暴敛民脂民膏买官发财!这些人哪是人民的公仆,是典典型型的硕鼠!是蛀虫!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叶刚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刻飞起一脚踹在侯永胜那张肥脸上!军人出身的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掏出手机直接打到了市公安局长和了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
午后的山湾村一片静谧!正是大暑时节,毒辣的太阳似乎把所有的热量都拋给了这个乡村旮旯!拴在阴凉处的大狼狗热得不住气地伸出舌头换气,知了一遍遍不停歇地发出瞿鸣!
然而,此时的米满仓家里却一点儿也不消停!
正中堂屋内,五十岁的婆婆正背地里数落着儿媳妇儿浪费粮食不会过日子,“啊呀呀,真是个破败性,就做三个人的面条,咋和害下一盆面团!不知道家里就剩瓮底底那点面粉了?哎!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呀!”
如今的媳妇儿哪受婆婆这个气,她一把甩掉正含着奶头的娃儿,怒气冲冲从里屋出来,“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想当初,听上永祥的话,米书记家种甚咱就种甚,到现在哪还再用为吃点面受磕打!”
婆婆自知理亏,急忙为自己开脱,“都怪你爸,他说小麦是粮食卖不上两个钱,就种了种葵花!”这句话说完,她四下又看了看才又悄声压气道,“其实自从上次落选后,他心里一直不愤气,总觉得一个年轻女娃干不成个大事儿,埋怨上头人瞎胡闹了。所以永祥不说人家还好,一说反倒更跟你别劲儿着干!”
“没选上支书就嫉妒人家,那现在看看究竟是谁瞎胡闹了!”儿媳妇儿不是个省油灯,声音故意提高八度,生怕公公听不见。
正在墙角阴凉地圪蹴的老汉米满仓此时愁肠百结!一场冰雹把他三十亩葵花打成个秃子 ,一年的血汗算是付之东流了!粮食没种下一颗,今天吃的这顿面也是刮瓮底刮出来的最后一点,儿子永祥这个月如果不寄钱回来的话,连小孙子算上四口人只能吃风逮屁了!
哎!真是丢人哪!整个山湾村就三家最破败,一家是他们,另外两家就是李虎和肖有才家了。
他们三家因为和米书记家有疙瘩,所以当大部分村民都把田地承包给米小鹿后,他们三家坚持自种,用李虎的话说,就是地里长了荒草也不可能承包给仇人!
麻四人事件让李虎跌得跟头太深刻了!他图媳妇儿没娶上反而还差点进了局子!爹妈老了种不动地了,他也就没法出去打工。现在,地里全是一片光杆杆,倒是芦草见缝插针长势喜人。
肖有才一家可以说完全塌火了!两个儿子殁了后,老俩口白天不见晚上出现,就像两个“墓虎”!不过,人家毕竟姓肖,肖有福和肖有贵弟兄俩念同宗兄弟情分,不时给他们送来点米面油钱,这二老才不至于出去讨吃要饭!
儿媳妇儿刚才高音量给他传过来的那句话再次震得他扪心自问,“现在看来,肖有福那个二儿媳妇儿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了!不说别的,放眼瞭去,方圆十几里现在全是她家的地盘!人们说过去大地主刘文才如何了得了,可他再能哇能能过肖家这阵势了?
看来那女子就是仙女下凡了!要不然咋提前就能知道下冰雹,而把所有的地都种了无霜期短的小麦豆子呢!听说人家还极力劝过乡领导和其他村社的支书,可除了凤凰村听话,其他人都以为人家瞎作乱了!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