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事后,一家人的心情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沉沉的透着死气。
尽管是过年,也是在无奈的叹息下,没什么年味感觉过的。
每当妈妈说要扶着父亲走一走时,我的内心浮现的是无力与丧气,然后低声说好。
因为脑部摔伤后,加上几次开颅手术,父亲的脚渐渐站不直,无论是能动的腿还是不能动的腿,我们几乎都要分不清哪个是瘫掉的那边,那边是好的那边了。
所以,他分明连好的那边都动不了,却还架着他走,异想天开这是对他良好的复健。已然不知这是折磨了自己还折磨了他。
这是一个坏消息,然而,更坏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
日渐退化的吞咽功能,使他呛咳的频率越来越高,说话没有进步,四肢肌张力越来越高,还有肺部感染,长期卧床造成的压疮……
很多时候,我都透过喝水吃饭都呛咳的他,看到了那日渐腐朽地、离我们而去的生命。
或许,对于恢复渺茫的他来说,这未尝不是种解脱。
对束手无策的我们也是。
这天,我们决定送父亲去医院。
不放心县城的医院,我们还是把父亲带到了市里的医院。拍了片子,说是肺部感染很严重,加上过年这段时间,呼吸科的床位都满了,我们没有床位,只能让父亲在抢救室里戴着呼吸罩过一夜。
我们在抢救室外面等,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晚上等到早上,我们就在医院的椅子上不舒服的过了一夜。
结果等来了父亲的病危通知书,送去了ICU。
母亲觉得这没必要,ICU的费用太高了,而我们,不太能顶住。
可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抢救室里等,或者把他带回家去。
不可能的。
即便要再多的钱,在能力所及之内,都要一试啊,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是否会为那个因为钱而不敢全力一试的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