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旨:谎言注定了人们的悲剧。
写这篇,最初就明确要“信口雌黄”,就像你要去一个地方,目的地知道,别的不知道,野游,沿途的风景碰上什么是什么。写的时候,叫故事靠近“可信度的边缘”,不“一本正经”,你要宣泄一些东西,一本正经宣泄不了。)
《亲戚,你好噎》
我表妹瑛子被绑架的那天发生了两件事儿,獒獒死了,它是只童年藏獒,是我的。我给拘留那天,瑛子把獒獒接去了,说:“你放心吧,它会吃得好,住得好。...”住破房子里的亿万富翁,瑛子就是。我舅舅正筹划买海边豪宅。拘留五天,我出来了。迈向自由的一刻,太阳都叫你晕。看守所外头不少接人的,应该没人接我。我妈去美国佬国家参加“稻草人”艺术表演,给罗德曼酋长看好了,说:“留下吧,我的王国都是你的。”我妈挺难为的,我爸开小卡车送货养我和我妈,还把我妈培养成民间艺术家了。我妈在广场上跳舞,瘸子王大爷说:“老天爷啊,这舞跳得可真好看。...”吃了饭王大爷拄着手杖出来看我妈跳舞。
我妈被酋长追求后,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说:“儿子,你什么意见?”十七岁半,我说:“我要我妈。...”我爸说:“我是觉得,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机会成为王妃的。你妈待咱们父子都不错,现在咱们该回报她了。...”我哭了一晚上,看《天龙八部》时才不哭了。
我妈成了王妃,最难过的好像是王大爷,说:“柱子,你妈有跳舞的录像没有?给我拷贝个呗。”我拷贝好几个。王大爷把祖传的武术秘籍给我了,说:“我这辈子是练不了。...”王大爷一说“要练此功,必先自宫”,我不干了,要跑。王大爷揪住我说:“小子,听我说完。...”武功秘籍是王大爷他爹从古墓地弄来的,怎么弄来的没说。八十年代李连杰拍了《少林寺》,武术直接热开锅了,小孩都想练武。美国佬基辛格也掺和,要李连杰去给他当特勤保镖,说:“钞票大大的。...”李连杰不是一般人,“大大的”也不去。不去是正确的,基辛格一辈子就干了个中美建交的活,落病了,九十岁还絮叨这个。得到武功秘籍,王大爷才十岁出头,自古英雄出少年,拿剪子“自宫”了。王大爷不知道那块儿也是个神经中枢,直接疼昏了。送到医院,人没事儿,家什儿用也能用,缝巴完了,不行了,很丑。王大爷后来跳崖自杀没有取得成功,成瘸子了,坚决做鳏夫了。王大爷说:“小,我其实是上当了。有武籍的人都很毒辣,是不想叫你练他的功夫,先来了这么一句,武籍最后一页又说:‘要练此功,不用自宫’。...”王大爷说:“他妈害了我一辈子。...”王大爷叫我不用自宫,练就行了。武功了得,二十一手,练到十五手,我就没对手了。翻墙上屋如履平地,英雄时代,我被拘留了六次,打架打伤人四次,窥视隐私两次,就是身子贴在十二楼上,看人家名媛和老同志做爱。最后这次我挺愧疚的,传说女孩看见窗外我的脸以为见鬼了,嗷地一嗓子,唱起了歌:“我从大山走来,大山是你的豪迈。...”送医院去,大夫一看眼珠,说:“不用再检查了,绝对精神分裂了。...”
我监狱外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按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里说的:“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樊篱都将被推倒,那一天将是动物们盛大的节日。...”今儿就算咱哥们的节日了。一迈开大步,我吓着了,以为自由把我搞晕了:刘公安和一个警察在拘留所外头的树下头。刘公安是我们那儿的片警,说:“柱子,我们特意来找你。你表妹瑛子的事儿你知道吗?...”监狱里全是消息灵通人士,瑛子被绑架我知道了。我问刘公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公安说话转弯抹角。我警觉了,说:“你们不是怀疑我吧?这五天我在里头呢,你们不知道啊?”蔡警察是我表妹专案组的探长,说:“很多案子老大是不出面的。”我操,这啥逻辑。瑛子是我表妹,我绑架我表妹,以后不见面了?刘公安快退休了,一辈子干片警,都不提升,大概其是好人,说:“柱子,不是怀疑你。你的藏獒给投毒药死了,你先说说,你怎么看?”练了高妙的武术,筋脉活络,我脑子大了很多,说:“熟人干的。”蔡探长惊了,说:“你行啊,我以为你会说是外人,怕狗叫,给药死了。”我的獒獒不吃生人给的东西。他们把我捎回去了。刘公安说:“你要知道了什么,通知我和蔡探长。...”
我先落实出狱后的规范:“从头开始”,理发、洗澡、换衣服,特别是鞋,要不晦气。吃了点儿饭,把看守所的垃圾饭驱赶到肠子里变屎后,我去舅舅家了。家里有三个警察,监听绑匪打电话的。平房带个小院,屋子不大,俩警察在院子里。蔡探长在屋里坐着,说:“吆,焕然一新啊。”我舅舅坐在角落里,看着我都不知道说啥。我舅妈一向不待见我,整天叫瑛子少和我接触,防止学坏了。今天皴,我一到,绑匪打电话了,让准备好一千万美元,联系汇兑公司,四八小时内把款打到指定的银行账户,过时不候。我舅舅和舅妈傻了,警察是懵,不知道这钱怎么汇兑。咱不多话,等他们喳咕完了,我问蔡队长狗的事儿。蔡队长叫我去法医中心问一下。
我舅妈喊:“瑛子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惦记你的狗!”我怀疑瑛子的事儿舅妈有问题就是从她喊这一嗓子开始的。她喊给警察听的,警察意没意识到我不知道。到了法医中心,我说:“我想领回我的狗?”法医在看《人民日报》“千年之大变局”文章呢,看那样这么高深的文章应该是看糊涂了,说:“狗,什么狗?你到哪儿找狗?”一个女法医从里间出来了,说:“是不是那只小藏獒?”我点头。她把个塑料盒子拎出来了,我在台账上签字。女法医要我把狗火化了,獒獒中毒死的。我说:“什么毒,耗子药?”她说“氰化物”。这药不好搞到。我说:“网上能买到吗?”两个法医看我。一个说:“这是管制的毒药,哪里买去?”我把獒獒埋在西山河谷的树林里了。我钓鱼,能随便去看看它。我找了刘六,他是我哥们儿,叫车撞残废了,就一只胳膊,行动不便,把电脑玩出来了,成了黑客队伍里的伟大领袖了。我说了瑛子的事儿。刘六见过瑛子,说:“漂亮的小表妹?谁干的?”我哪里知道啊,问了转款的事儿。刘六说:“个人一次就能汇兑两千美子。还得有合理的文件。咱们国家钱都是政府的,搁国内,政府得用,汇不出去大钱。”条条大路通罗马。搞“曲线救国”的话,就走赌场、地下汇金公司。刘六说:“警察肯定不会叫走歪门邪道,这事儿不太好弄。”刘六说先找人,小表妹肯定在国内。瑛子是给钱害了。我舅舅五年前救过一个人,是个台湾老头,半年前走了,临终把钱财都给我舅舅了。刘六说:“钱要在台湾没问题,汇一亿都行。你问问。”我拿起电话又搁下了:“警察都怀疑我了,我再问不是找麻烦嘛。”我把刘公安和蔡探长找我的事儿说了。刘六检查了我电话,被监听了,说:“真跟上你了。删了还是别删?”一删警察更多心了,装憨吧。我俩分析了瑛子的事儿。肯定是知情人干的,知道我舅舅得了笔意外之财。刘六说:“得知道多少钱,还知道是美子。要咱们绑架个人,要五百万人民币撑死了,哪会要美子。”刘六在家浏览全世界,脑子浏览大了,说:“拟定个可疑人员名单,绑匪肯定在名单里。”
去我舅舅家的路上我拟定了个名单,都是我舅舅家的人。俩警察住我舅舅家。我不背他们,说了我的想法。舅舅说:“除了外事办的人知道,在就是咱们了。”具体钱数我问了。我妈成了王妃,给了家里一百万美元,我和我爸不差钱。就钱的事儿,蔡队长说:“钱在台湾银行,继承手续生效了,但咱们没过去办理,需要很多文件,出境这一块儿也得审核一段时间。估计不好办。”我提了个建议,我舅舅出保证函,警方给出一千万汇出去救人。蔡队长上下看我,说:“这事儿你觉得我能说的算?那是一千万美元,还是给绑匪啊。”我舅妈又喊:“那你们就不管瑛子了?”我表哥回来了。他是外科大夫,特殊人才,分到了公寓房,不在家住。瑛子这哥黑框眼镜,不苟言笑,说:“我妹妹怎么样?”
我走了,找人打探道上会干这种事儿的人会有谁。大家都懵。疫情后应该没人干这个了。遍地穷人,遍地假富人,绑不到钱,风险还高。一个干过洗钱的哥们儿说:“你说的这事儿,美国那边也得有人。”我跟蔡队长说了,叫他从美国那边查查。蔡队长说这个需要从外交口和国际刑警方面进行,两天没可能,两个月都够呛。蔡队长提了我说的保函的事儿,局里没同意,拿一千万美元干这个,局里拿不出来,得报公安部批,没可能。万一到头我舅舅他们反悔了,不给钱了,不好处理。
夜里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是不是下雨天人会聪明我不知道,我冒出个主意来:叫我舅舅联系台湾那个办理遗产的律师,授权给他,打一千万给花旗银行的那个账户,要是美国佬银行帮忙,再把钱截住,就齐活了。电话有监听,我不敢打,去雨又太大了。挨了一宿,早上我买了早点去了。我单独和我舅舅说了我的想法,他给了我个电话,在本地还有个律师,他有台湾那边的联系方式。我嘱咐舅舅谁也别说,走漏了风声警察不同意就麻烦了。找到律师我吓一跳,认识,之前打架的案子她是对方的辩护人。我说:“老天,许律师,太巧了。...”听我说了找她的原因,许律师说:“我问问。”台湾那边的律师姓元,这姓应该是满清贵族的后裔。元律师要跟他的团队研究一下。许律师问我说:“出来几天了?”叫我别狠她。我真不,各为其主的事儿。台湾那边给了回复,要求这边提供相关的法律文件,许律师要作为连带责任方。他们只负责转款,别的责任不承担,操作费用是一万美元。我叔叔偷偷来了,签字画押,许律师审查了,传给台湾了。我叫我叔叔回去了。许律师要了一万人民币手续费。美国那边简单,是同银行转账。接受的账户是个老账户,不涉及洗钱的风险。
瑛子是二十四小时后回来的,打车直奔家里,抱住爸和妈嚎哭。警察糊涂了,问了瑛子一通,说:“到底是咋事儿?”瑛子不清楚。出事那天她边走边看手机,一辆面包车停下,把她揪上去就走了。堵嘴戴头套,拉哪儿了她也不知道,像个地下室,屋里没窗户。给她送饭的人都戴着全包裹的口罩。今天把她拿出来,扔马路上了。休息了两天,瑛子和我一起去祭奠了獒獒。我说:“你自己有没有怀疑目标?”瑛子十七岁,就知道吃、玩儿,说:“我想过,不知道。”蔡队长怀疑幕后有事儿发生了,问我舅舅。我舅舅坏事儿,他和我舅妈说了,本意是好的,叫舅妈感谢我,关系会处得好些。我舅妈把我出卖了。任何一个警察知道了这出,都会把我当成大鱼了:知道遗产的情况,设法汇款出去,绑架的目的达到了,还没伤人。蔡队长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吼道:“胡小柱,你是高人啊。”我解释了,他们不信。好像我把警察涮了。警察小顾为监听的事儿,女朋友生日都没安排,弄得分手了,说:“你知道‘黑白无常’吗?”这我知道,是对付犯人的。现在一般犯罪不用刑罚了。“黑白无常”,是精神刑罚,把人关在间屋子里,一会儿漆黑一片,一会儿灯光璀璨,大多数人受不了,能折腾疯了。我笑,我自己演练过“黑白无常”,后来我能扛住了。我说:“听说过。可我真不是绑架案的设计者。”蔡队长不叫对我用手段,取证不了,万一出现情况,不好收场。许律师够意思,知道了我的事儿把我保出去了,说:“蔡队长,等你有了证据随时抓。...”
年底了,眼下不如九十年代火热了,过年没过年的气氛了。尽管报上全是“上空从满了祥和的气氛”,能不冷清大家知道。刘六找我说:“带点酒,带点儿肴,过来吧。我没饭了,不爱叫。”我拉了半车,过年够了。刘六说:“给你听个东西。”刘六把我写的涉案嫌疑人的电话都监听了。吃肉喝酒,他放了段电话录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是我舅妈和我表哥。我舅妈说:“涛涛,你签证的事儿要抓紧。我最近老是右眼跳。...”涛涛说:“已经在办了,你别瞎想。我这么大了都没事儿,这几天还会出啥事儿。”舅妈说:“可不敢说,你们父子要同血型就好了。...”电话挂了。得转弯,半天我没转过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刘六叫我自罚了一杯,说:“多明显啊,你表哥可能不是你舅舅的孩子。”老天,还真是这个意思。我唱歌了:“拿起笔,做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我妈跳“忠字舞”芭蕾就唱这个,一跳老高,我都担心能摔死人。刘六说:“得确认一下。”我找了两个人,每人给一千块钱,假装和涛涛发生冲突。我说:“别打厉害了,鼻子出点儿血就行。我要这血。”后疫情时代,大家“卷”、“躺平”,站着的都特别能战斗,说:“需要的话,挂了他也行。...”我把舅舅忽悠到医院去了,说律师需要血型证明办证件,听上去像政府干的事儿。几天后结果出来了,我哼哼了歌,也是我妈伴舞歌:“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嗷。...”涛涛不是我舅舅的生理学上的儿子。刘六像座山雕爷爷,大鹏展翅,要翱翔了,说:“要这样,绑架咱妹的准是这小子。他怕穿帮了,啥也捞不着。”六子像大领袖,浮想联翩,又想起件事儿来,说:“你舅妈有个大表哥在美国?”咱不是派出所,我不确定,找我舅舅了。我先说八股文。舅舅给绕糊涂了,说:“你舅妈是有个大表哥,老早去了,得十多年了。你有事儿啊?”有事儿我找我妈了,大部落酋长的王妃,类似王后了,军队都有。我说:“没事儿。舅,别跟舅妈说。”
下一步怎么办呢,六子说:“告诉蔡队长?”这家伙折磨我了,把罪犯放了,我也不找他。我搞“农村包围城市”,先和我爸说了,又和舅舅说了。我不交底,说:“瑛子被绑架,有些事儿得召开个全家会议。...”有个成语:“惊弓之鸟”,涛涛也鬼聪明,没过春节就跑了。说好晚上开会,上午他就飞美国了。会还是开了,亲子鉴定书一拿出来了,舅妈惊地差点儿坐地上。我舅舅看傻了。我说:“舅妈和涛涛一直担心血缘的事儿会暴露,那样涛涛怕继承不了家里的钱。另外,舅妈大表哥在美国经营不善,也需要资金,绑架瑛子是舅妈、涛涛和涛涛表舅姥爷合谋的。...”我舅妈脑子沸腾了,全乱了,估摸蒙古人打过来时崇祯皇上也就这状态了,喊:“行,行,把我交给警察好了。...”我爸说:“那这是不是真的啊?”人就怕激动,一激动就玩完了。舅妈说:“就是真的,杀我吧!...”我表妹瑛子痴呆了,睁着大眼,像看鬼一样地看着他们。和我爸离开时,我说:“舅,这事儿警察不知道,你们商量一下吧。...”我叫瑛子去我们家。瑛子跟我们出来,苏醒了,鬼魅地说:“我不能出去。得小心我爸把我妈杀了。...”瑛子回去了。我爸说:“你舅舅会吗?”我断定不会,舅舅连鸡都不敢杀。杀人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以防万一,我叫爸自己回去了。我蹲窗户下头。一个小时过去,没有大吵大闹,应该没事儿,我回家了。
过了两天我舅舅和瑛子把他们的决定告诉我们了:算了,那一千万给涛涛了,舅舅和舅妈不离婚,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我舅妈说涛涛的事儿不是故意骗我舅舅,是涛涛出生后,才发现涛涛是她前男友的孩子。我爸也是把和稀泥当经典的人,说:“也好,也好。...”也好啥啊。我看法简单,不追究可以,一亿两千万美元,给涛涛一千万也没啥。我说:“剩下的钱必须过到瑛子名下。”舅舅不是这么想的,他想管理存款,防备瑛子将来找的对相心术不正。我说:“钱在你手里,要是他们叫你心肌梗死了呢,舅舅?涛涛是大夫啊。”这么恐怖的说法可能我舅舅没想过。地位低下限制了舅舅对斗争风险的想象。我一说,舅舅也觉得是个事儿,说:“我留份遗嘱,我要死了,钱归瑛子。”我舅舅这种人真该直接拖出去用打头器打死:夫妻共同财产,舅妈有一半呢。许律师赞同把钱给瑛子,钱搁在海外,转少部分回来够花销就行了。
过了春节,春天时舅舅和舅妈还是离婚了。舅妈要掌管一千万,别的她不管,说:“你别忘了,瑛子是我亲生的女儿啊。”瑛子说:“给妈一千万吧。...”我舅舅动了哪根筋不知道,断然拒绝,选择了离婚,说:“钱的事儿你们拿走一千万了。要是在折腾,我就告诉警察你们干了什么。...”办了离婚手续,舅妈就走了。刘六给她手机定位了,她先在北京住了半个月,去美国了。我妈在部落里,她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儿我就不清楚了,打电话来问。我说了后,我妈说:“这么激烈呀。...”我问我妈,能不能在美国把舅妈和涛涛解决了。我妈说:“你当真?...”我妈说她能,劝我这么做。我就是说说,也没想这么做。
天空一半蓝色、一半血红,挂着五个半死不活的太阳。我叫了菜,去刘六那儿喝酒去了。刘六说:“这样挺好。继承这么多钱,没死上个把人,就不错了。对了,舅舅没给你两个?”我舅舅要给一千万美子,我不要。我妈每年都给钱。我叫刘六用钱找我。刘六给要害部门建防火墙,没一个被攻破的,挣老钱了。刘六说:“钱我不用,来来,干一个,为天上五个太阳吧。这鬼年月,热死人。...”
年前酒,年越来越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