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中人物
Lisa:流浪歌手,人妖(原名林达)
贝贝:Lisa助理
明明:Lisa化妆师
莲生:林达的初恋女友
间南:莲生老公
富婆:间南的新欢
白老板:Lisa的追求者
刘医生:整形医生及私人诊所老板
卫子:诊所员工
病人甲
病人乙
第一幕
第一场 S县 文艺晚会后台化妆间
(Lisa、明明上)
明明:Lisa小姐,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太精彩了,观众的热情比七月的天气还要火热。我站在旁边,说的话连自己都听不见。你的歌声让他们全情投入,尤其是那些男人,目光炽热,举止颠狂,他们野蛮冲动,舞台都快要被挤破了。坐下来,我帮你卸妆。
Lisa:他们迷恋的不过是这副漂亮的皮囊,男人们都是些肤浅的视觉动物,看见漂亮的肉体,就变成精虫上脑,头脑发昏,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动物。
明明:不能怪他们糊涂,你比所有女人都漂亮,过分完美,又才华横溢。世人都说西施美,你比西施美三分, 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头人,也会喜欢你。
Lisa:我浑身上下有什么是真的?不,都是假的。
明明:世上浑然天成、完美无缺的事物是极少数,那些收藏在博物馆里的珍贵文物、奇珍异宝,哪一件不是人类精工细作而成?它们历经岁月侵蚀愈发璀璨夺目,你的品性和人格魅力,配得上这如花容颜,在我看来,你正是这样一件艺术品,是老天爷妙手偶得的佳宝。
Lisa:只是因为我曾经帮助过你,你才这样夸奖我。
明明:不是,我的言词发自肺腑。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这么说的。
(贝贝手捧一大束玫瑰花上)
明明:又一个爱慕者,这里都变成花海了。
Lisa:是哪个龟孙送的?
贝贝:那个秃头凸肚的白老板,财大气粗,人家手捧玫瑰痴痴地等了你一晚上。
Lisa:等我的人何其多,何必在乎他。
贝贝:白老板已经跟了我们几天啦,他说一眼就爱上了你,从w市到C市,再到S县,风雨兼程,痴心不改:他想和你交个朋友。
Lisa:没有到手的东西总是宝贵的,值得为此付出时间和金钱。
贝贝:在许多追求者中,以前有个金老板算是人傻钱多的典范,但如今看来,白老板才是其中翘楚,刚才他暗中交代,如果我给你喝下这瓶特殊的饮料,晚上帮他开个门,他将给我大大的好处。
明明:这头披着羊皮的狼,他那淫秽的哈喇子从嘴角一直流到了脚跟。
Lisa:哈哈哈!想不到这身靠激素维持的臭皮囊如此受欢迎。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只要3天不服药,胡子就要从我的嘴角冒出头来,而作为雄性的标志,那根东西还在我的胯下摇摆哩!人是有智慧的灵长动物,却容易被贪欲蒙蔽双眼,越是条件优越者越喜欢那如镜中花、水中月般的虚幻之物,即使所求的并不是必需,追逐产生的愉悦感却让他们像吸毒上瘾一样欲罢不能。
明明:如果人人都很理智,我们就没有市场了。感谢世人愚昧,让我们可以混口饭吃。
Lisa:当年我年少无知,被人连哄带骗,误入歧途。这人间灰色地带,像地狱一样黑暗,我们的生命还不如蝼蚁值钱,为了生存,我只能拼命提高我的技能,让别人看到我的价值。八年了,由于每天打针服药,身体的损伤不可逆,我常常想起从前,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我痛恨这副不男不女的躯壳,再多的男人追捧我,又能怎么样!虽然经过这几年的生活,在心理上我已经认为自己是个女人。
贝贝:不如直接变成女人,做女人多好,有人疼有人爱,还有人天天送玫瑰。
明明:人生际遇,变幻莫测。有人想做男人,有人想做女人,不管怎样,一切都应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一位整形医生给你,在过去的十年间,从他手中获得重生的人不计其数。
Lisa:是时候了,总要跟过去有个了断。不过这会儿还是让我们先来会一会这个白老板。取人为乐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行为,但对于这种淫邪之徒,我很乐意与他纠旋一番。
贝贝:太好了,这位“痴心”的有钱人已经在门外守了半天啦,我去请他进来。
(贝贝下)
明明(旁白):好戏就要上场,Lisa小姐的聪明才智我一向佩服,且看她如何烽火戏淫侯。(下)
(白老板上)
白:啊!Lisa,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等得我真是心焦!
Lisa: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白:也没什么,为了你,我愿等到天荒地老。
Lisa:白老板找我有何事?
白老板:这话说的真叫我……真叫我伤心。
Lisa:怎么说?
白老板:你看,这是我亲自到花店为你挑选的玫瑰花,为了你,我这个年纪还给插花老师做了一回学徒,白玫瑰代表你的纯洁与天真,蓝玫瑰代表我的敦厚与善良,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粉玫瑰是我热切的爱的宣言,绿玫瑰表示我只钟情于你一人,紫玫瑰是我对你浪漫的爱,黄玫瑰你是如此高贵美丽,橙玫瑰代表我此刻爱慕的心情,黑玫瑰表示,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为你倾倒,还有中间心型的红玫瑰,娇艳欲滴,热情似火,就像我这颗火热的心。为了弄到这些玫瑰,我可是跟着老板跑了好几趟呢。就为了博美人一笑。
Lisa:啊,我很感动。
白老板:我告诉你,即使我的第一个妻子,我也没对她这么上心过。
Lisa:噢,不多不少九九八十一朵,这是什么意思?我更喜欢999朵。
白:我是个老派人。999朵寓意虽好,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走过十万八千里,才取到真经,我和你,虽然近在咫尺,可你对我不理不采,就算经历八十一难,我也还不一定取得你这“真经”。
Lisa:哟,你好像受了很多委屈。这个寓意倒是别出心裁。
白:我一看见你,再多的女人也不想多看她一眼。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了钩子还是怎么的,我的魂都被你勾住了。
Lisa:你真是会说话,听得我的心都痒痒的。
Lisa(旁白):好一个色欲熏心的淫徒。他的欲望在膨胀,欲火在燃烧,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头饥饿凶残的野狼。
白:跟我走吧,我的别墅里只差一个女主人。
Lisa(旁白):只是床上少了一个淫娇娃。
白:来吧,快扑到我的怀里来。
Lisa(旁白):今天抱我,明天抱她。
白:小美人,我的心肝!
Lisa:慢着!你了解我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白:我爱你!此心日月可鉴。
Lisa:千真万确?
白:天打雷劈。
Lisa:我常听人说,爱一个人,不仅爱她的优点,也包容她的缺点,爱她的容貌,更爱惜她的灵魂。
白:你是一只鬼我都爱,我爱你!我要你!
Lisa:好,好得很。作为回报我将给你我最宝贵的东西,来,手摸到这里来……(把白乱摸的手引到胯下)
白:啊!你……你……你……
(白老板仓惶逃下)
Lisa:这个男人所谓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老话常说,以利相交者,利尽而疏;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有以心相交,方能长久。不怪他浅薄,因为我也没有付出真心,总是这样与这种男人纠缠,我开始觉得有点累了,不管男人女人,谁不渴望找一个真心相爱,彼此包容的伴侣,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我已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勇敢去追求我的爱情。(下)
第二场 莲生家中
(莲生、间南、王富婆上)
莲生:好一对奸夫淫妇,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们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
王:到了我这种年纪,脸皮自然厚些。没有办法守住你的丈夫,是你自己没本事,怪谁呢?如今他跟我,吃香喝辣,纵情享受,当然比跟你这个黄脸婆强。
莲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请你闭嘴,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间(小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别躲我身后,怕什么,过来,大点声对她说。
间(大喊):我跟你没什么说的了。
王:听到没?他都不想跟你说话。不要再啰嗦,爽快点签字离婚,他既然不想跟你过了,留下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莲生:你真下贱。我们结婚五年,我对你情深意重,却抵不过这又老又丑的女人丢在你脚上的一沓钱。
间:钱是个好东西。我和她相见恨晚,在她身上我又找到了爱情。
莲生:呸!你这缩头缩脑的龟公,脊骨发软专吃软饭的贱男,她的年龄当你妈还有富余,凭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情?
王:瞧瞧你张牙舞爪的模样,强势的男人婆,难怪他受不了你。
间南:对,就是个男人婆,当初跟你结婚,是我睁眼瞎。她又老又丑可是比你温柔。
莲生:多么狠毒的话语,多么昧良心的说词,一把把尖刀狠狠戳进我的心里。想当初,为了追求我,发了多少毒誓,说了多少甜言蜜语,你曾说要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惜,结婚不到半年,你好吃,懒惰,抽烟酗酒玩游戏样样齐全,整天在家里躺尸,好男人的优点你则一点不沾边。为了生活,我上班挣钱养家糊口,忙的脚不沾地,累得浑身散架,可是得不到你的一句好话,还有比我更苦命的女人?上班工作兼顾家庭,我转得比陀螺还快,比蜜蜂更勤劳,可是你现在嫌弃我,和这个女人一起攻击我,这就是我应该承受的?
王:性格决定命运,这是你的命。谁叫你像个男人一样强悍。
莲生:我心中确实有男人的浩然之气,是我的过分迁就,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间:我生来就是一副这样的嘴脸,对于我来说,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睡着就绝不坐着。天塌下来当被盖,哪里凉快往哪去,我生下来就为了享乐。
王:只怪你没本事,不能让他过上他想要的生活。我就不同,我有大把的钱,供他消遣取乐。
莲生:这个男人,我今天才看清他的丑陋嘴脸。你想要,带走吧。我就当过去养了一只白眼狼。
王:我们是享乐主义,只要能给我找找乐子,管他是王公贵胄,还是地痞流氓,我都毫不在乎。
间:我们是享乐主义,只要有钱快活,不管魔鬼巫婆,还是肥胖母猪,我也来者不拒。
莲生: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臭味相投的下流坯子!收拾你的东西,滚出我的房子,这地面虽是钢筋水泥浇筑,也经不住你们身上的污浊之气腐蚀,快快滚出去,不要弄脏了我的地板。
(间、王下)
莲生:我是个女人,丈夫无能,为了家庭,我的肩上承受着生活的重担,五年过去,从一个娇弱女人成为肩挑背扛的女汉子,我事事为家庭着想,可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可耻的背叛,像利箭一样穿心的话语,而我还自认为事事做得完美,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真是讽刺。可是,即使遭受这样的打击,我也不会自暴自弃,我要反思自己的所做所为,就像他们说的,我像个男人一样强势,生活的压力只是个外因,真正的原因来自于我骨子里的倔强,像男人一样争强好胜的心态,或许我这辈子投错了胎,即使长着一副女性的身体,但我天生是一个男人,但愿我是男人。(下)
第二幕
第一场 医院门口
(Lisa、贝贝上)
贝贝:恭喜恭喜!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你终于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
Lisa:过去我抬头看天,艳阳高照仍觉阴翳遮天,清风拂面也觉寒意彻骨,如今脱胎换骨,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就像一块蓝宝石,照亮我光明的未来,我的鼻子,我的胸腔,全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息,啊,再多的溢美之词也难以表达我的喜悦之情,做女人真好!
贝贝: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必因为不是个女人而自卑,为自己属性不明的躯体而痛苦了。
Lisa:这真像一场梦!
贝贝:这是值得庆祝的时刻,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庆祝一番。
Lisa:多亏明明介绍的好医生,即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生死一线,身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仍使我感激涕零。
贝贝:我打电话约上明明,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可以欢快畅饮到天明。啊,美丽的Lisa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吗?或许我们不用带钱包,会有许多男人抢着为你买单的。
Lisa:我以前常常认为,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未来,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奢侈的,我错过了许多值得珍惜的人。
贝贝:我就帮你打发过许多。打开心结,敞开心扉,只要你还有期待,美好的爱情不知道就会从哪里窜出来。
Lisa:我浑浑噩噩渡过了好几年,我期盼爱情又害怕爱情,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两颗心撞击的火花,有诗人把它比喻为生活中的诗歌与阳光,也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苦也是最甜的东西。爱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为他的幸福感到高兴,为他的痛苦而悲痛落泪,既愿和他沐浴阳光,也愿和他历经风雨,这就是爱情。
贝贝:你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你,你只要勇敢伸出你的手……
Lisa:啊!那边似乎来了一个故人。贝贝,扶我一下,我突然身体无力,快要站不住了。
贝贝:怎么回事儿?
(莲生上)
莲生:这位小姐非常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
Lisa:没,没有见过。
贝贝:你的脸色那么苍白,你的心跳得那么厉害,这是怎么啦!
莲生: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Lisa:认错人啦!我没有见过你。
贝贝:她说不认识你,你吓到她了。
莲生:凭你耳垂上的这颗红痣,还有你微笑时的样子,你不是林达,还能是谁?我在旁边观察你很久了,一个人容貌会被时间摧残而变形,然而内在神韵,神态举止,有如镌刻在石碑上的字,不容易受风雨侵蚀而消溶。就算你换了这样的装扮,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的心情很激动,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就是他,你是我的朋友林达吧?林达,我是莲生啊!
Lisa:不!(Lisa踉跄下)
贝贝:奇怪的人,古怪的事。摸不清,看不透。
莲生:好心的小姐,请停下你匆忙的脚步。如果你肯给我这个可怜的人一分钟,你可能会挽救一段中断了十年的友谊。
贝贝:我不知道这对她是不是有好处?
莲生:不会有坏处。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找个地方聊一聊,我会详细告诉你我的故事,那位小姐的近况我也急迫地想了解。
贝贝:但愿我做了一件好事。
莲生:万分感谢你的慷慨。谢谢!(贝贝下)
莲生:她一看到我就逃离了。十年前,他是个帅气小伙,我是个调皮女孩,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年高考,我考上大学,他却名落孙山,我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他去当兵,又因为名额被人顶替而遭受打击,我去上学后,他也离开了家,命运的车轮就这样载着我们各奔东西,从此沦落天涯,音信全无,他再也没有回过家,我们也再没有见过面。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常常幻想我们两人以后见面的情景,想不到今天阴差阳错相遇,他却已变成女儿身,我的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这颗心仍然为他狂跳不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反而比以前更爱他,她那悲喜交加,伤痛欲绝的表情,在我心中激起了强烈的情感,我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的安慰她,我希望她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和情感。我坚信,老天让我们重遇绝非偶然,时间快到了,一切等我见了医生再作打算。真是一件好事啊,更加坚定了我要成为一个男人的决心。(下)
第二场 小诊所内
(刘医生、卫子、病人甲上)
甲:大夫,我在您这儿吊了3天药水,还不见好转哩。
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能这么快就好。
甲:您开的十瓶药水,都打完了。
刘:那就再开三天,总会好起来的。
甲:可是今天咳嗽加重,黄痰里有血丝,我觉得呼吸困难,大夫,大夫,您再仔细瞧瞧,人命关天。
刘:病人不相信医生,天理不容。
甲:不是不相信你。这会儿我觉得呼吸更困难了,呼……呼……
刘:你的病情很复杂,凭我二十五年的行医经验,放心,绝对没问题。
卫子:(旁白)是有二十五年的经验,不过是整形外科的。
卫子:医生,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脸烧得通红,他的病情很严重哩。
刘:我难道没有长眼睛?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呢。让我再帮你把把脉,仓促间一时看错,也是可能的。别担心!
甲:那时候你拍着胸脯说,绝对是感冒发烧,并且马上开出药方,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药水已经挂在我手上了。咳咳……咳咳……大夫,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什么不幸,我可有三个儿子。
刘:啊,哈哈……老人家,为了安全起见,到大医院做个细致的检查也未尝不可。来,我为你叫辆车。
甲:哼,你这个庸医。(下)
(顾客乙上)
乙:大夫,我昨晚买了一盒vc片,怎么是过期的啊!
刘:没有的事,我们有营业执照,行业许可证,药品都是从正规渠道进货,一切都合乎规定,我们是正当行医。
乙:事实胜于雄辩,不信,你看。
卫子:药品已经开裂发黑,严重变质啦。
刘:误会,误会。小卫,你这该死的小懒虫,只有眼眶没有眼珠的瞎子,我不是叫你定期清理过期变质的药品吗?怎么回事儿?你这小瘪三!
卫子:冤枉,明明是您交代的……
刘:我每次一说你就狡辩,滚,你这小兔崽子。不好意思,让我另换一盒给你。
(乙下)
卫子:这一招百试百灵, 谁叫他是我的老板呢,活该我就是个背黑锅的替死鬼。
(Lisa上)
Lisa:瞧我遇见谁了!是我的再生恩人。刘医生 ,见到您实在太好了,我正想明天去找您。这是您开的诊所?
刘:医生也得吃饭,也要买房供车,也想风流快活,不挣点外快怎么过日子。你这是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回事?手术很成功,你还有什么烦恼?
Lisa:但愿我从来没有去找过您。医生,世上有没有后悔药?
刘:没有。
Lisa:大夫,我是说,能不能再动一次手术,把我变回来。
刘:覆水难收。这是我做过的最完美的手术,你有什么不满意?
Lisa:造化弄人,刚刚出了医院门口就遇见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遭受到的打击有如雷劈,老实说,我现在生不如死。
刘:死不能解决问题。
Lisa:您还有办法?
刘:没有。想重新变回男人,投胎比较快。
Lisa:这么说我非死不可?
刘:我是说好死不如赖活。
Lisa: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还能奢求些什么呢?医生,我头痛得厉害,我是来买安眠药的。
刘:给予痛苦失意的人儿一点人道主义安慰是必要的,医者父母心,毕竟我又靠卖药挣点外快。卫子,快拿药来,就在那边货架下面的纸箱里,对,对,就是那里,快点,你这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
卫子:来了来了,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刘:为健康着想,一次最多吃三片。
卫子(旁白):嘿!一瓶下去也死不了,这药已经过期好几年了。(同下)
第三幕 终场 Lisa房内
(贝贝、莲生上)
贝贝(开门):快点进去,只怕我们来晚了。
莲生:老天爷呀!
贝贝:啊!她已经服药自杀了。看,这个空瓶子。她昨晚凌晨给我发了微信,如果我不是睡得那么死,至少能阻止她,救她一命。
莲生: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贝贝: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莲生:林达,不,你现在叫Lisa了,别人都叫你Lisa,我也想这样叫你,Lisa,Lisa……,我这样深情地呼唤你,可是你再也听不见了。
贝贝:斯人已逝,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节哀顺变吧,哭得再伤心她也不会回来了。
莲生:她就这么去了,又留下我独自一个,我还有什么盼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贝贝:她一向为自己的遭遇感到自卑,为还爱着你而感到绝望。
莲生: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她我的心意。真是讽刺啊,过去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时,我们有缘无份,只有一腔情愫空挂念;如今他成了女人,我成了男人,就在我以为幸福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永远离开我了。Lisa,我要跪下来,让我好好地亲吻你的手,和你细述衷肠,我们分别得太久了,我有非常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贝贝: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呐!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动情,我真怕他会哭晕过去。为了Lisa,义无反顾地做了变性手术,谁知道刚刚出院,就得到了噩耗。她躺在床上,像一个美丽的瓷娃娃,她就像熟睡了一样可爱,谁能想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奇迹发生了吗?我看见她的眼睫毛动了一动。
莲生:眼泪糊住了我的眼,疼痛吞噬了我的心。为什么分别了那么久,这份感情仍然这么炽热?我看到你,如同看到我自己,看到麻木的我在你的眼中复活。你的身体那么单薄,眼神那么沧桑,想必这十年受了很多苦,如果早点找到你,我愿为你承受所有的痛苦。
贝贝:伤心的人,快快止住你的悲伤,抬头看看吧,她好像动了。
莲生:我哭的肝肠寸断,你却还在开玩笑。
贝贝:天见尤怜,她确实动了,我看见她的胸脯像海浪一样起伏,她重新有了生命,她又活过来了。如果说这是天神的疏漏,那这就是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失误,是上帝遗落的琴弦奏出的美妙的乐章。把时间留给相爱的人吧,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下)
Lisa:是谁在我的床前哭的这么伤心,弄湿了我的被褥,吵醒了我的安眠?
莲生:啊,一定是上苍听到了我的悲鸣,仁慈的天神,出于对我的怜悯。多么美妙的音符!多么可爱的声音!是你的爱,一个愿时刻陪伴你,为你奉献一切的爱人。
Lisa:我在奈何桥上徘徊,孟婆的汤就要喝进嘴里,是你的呼唤,使我有了逃生的勇气。我做了一个多么鲁莽的决定,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注定落泊失意,孤独终生,想不到上天却以这样的方式优待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直压抑的情感就开始苏醒了,我从未忘记你。我为什么不能爱别人,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你。现在,我头痛欲裂,但是感觉到了幸福,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过来,我要真真切切地感受你,抱着你,给你一个吻。
莲生:幸福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谁看到我们这又哭又笑的怪模样,准会以为我们疯了。事实上,我们真的是疯了。我抱着她,亲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失而复得的爱,比世上任何东西更值得珍视。
Lisa:苦厄、艰辛和挫折是幸福的前头兵,熬过失意和痛苦,饱尝孤独的滋味,即使像我们这样的人,也拥有幸福的权利。
莲生:我终于找到了你。
Lisa:能与你相伴一生,是我的荣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