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不免又聊了几句小舅的人品风度,兰兰妈不禁说:"林浩要是有他小舅一半好,也值得你远嫁。"
兰兰说:"我可没小舅妈那么有福,重要的是,小舅妈很稳重,也很有气质,我觉得是我这个年龄达不到的。
兰兰妈说:"听起来你这个小舅妈有点与众不同。"
兰兰说:"我也说不上来,平时也见面不多,就是过节和有什么喜事时才走动走动。
小舅妈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一点也不强势,但是感觉小舅对她很在乎。有一次过春节,小舅和小舅妈请我们吃饭,是在饭店请的,当时桌上上的全是饮料和酒,小舅妈说胃不舒服想喝点热水,小舅就招呼服务员上开水,服务员太忙了迟迟不给拿开水来,小舅就去服务台去给舅妈拿来开水给她倒上。我当时心里就想,林浩啥时候能那样对我呀。"
说话间,兰兰就穿好了妈妈提前替她准备好的家居服,经过一夜的休整,穿上妈妈买的粉色法兰绒家居服,兰兰气色好了很多。
然后兰兰稍事梳洗,妈妈就给她端上来早餐,早餐也都是兰兰在家时爱吃的:一杯牛奶煮麦片,一个煎饼果子。
妈妈说,这个煎饼果子还是她以前最爱吃的那一家做的,但是因为搬家从北城搬到了南城离的远了,是兰兰爸爸早上专门开车从南城到北城去给她买的。兰兰说:老爸真好。这才又发现爸爸好象没在家里。妈妈说爸爸去上老年书法班了,退休前两年,爸爸没有了精神寄托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妈妈动员他去了书法班。兰兰听说爸爸学书法,感觉餐桌旁挂的好象是一幅毛笔书法,她抬头去看,果然是一幅四字斗方,上书"苍海一栗。″她又仔细去看那落款,真的爸爸的大名。再反复研看那字,虽然自己也不内行,却也看出几分力道,不禁打心眼里夸爸爸了几句。
然后又对妈妈说:"你们的退休生活都不错嘛,你跳广场舞,爸爸练书法。"
妈妈说:"你们兄妹俩都不在身边,我们也就自娱自乐了。"
兰兰说:现在后悔也晚了,要是有后悔药我死也不离开你们。"
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如此温暧,可惜终究因为千里遥远的距离,使团聚成为一种奢侈。兰兰不禁黯然神伤。
妈妈说:"只要你们都能好好地生活,在哪里都好。"
兰兰正好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听妈妈说了这句话,忽然就如梗在喉,嚼了又嚼,却咽不下去。她这是被触碰到了痛处:她恰恰生活得不好呀,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得很不堪。那些林浩对她拳打脚踢的影像,和冷酷又狰狞的面目又一幕幕向她袭过来,压过来。堵的她的心她的胸仿佛都满满的,堵得她咽不下食物去,两眼被憋的几乎要流出泪来,她想喝口牛奶麦片送一送煎饼果子,结果喝的太急又呛了嗓子,一时一边吐一边咳,眼泪也瞬间淹没双颊。
妈妈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怎么了这是?她还以为女儿真的是被奶呛了。
结果兰兰就吐完咳完就伏在餐桌上哭,所有的委曲都排山倒海涌过来,直哭得婚天暗地,浑身颤得象筛糠。
妈妈这才有点慌乱:"这怎么还不让说不让提的了?…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