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题记
我初中的时候最讨厌背诵课文,奈何遇到了一个教语文的班任。那时,一篇文章在未讲之前的首要之事便是将其背诵下来,文言文尤为甚。
最初知道沈复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情景下,初一语文书的文言文章节,第一篇就是这位我从未听过的文人写的一篇《童趣》,可惜小时候不是很喜欢体味自然,印象中的关注点只停留在癞虾蟆到底读什么的问题上,所以十分有捉虫天赋的沈复在帐子里捉蚊子冲蚊子喷烟,再脑补成闲云野鹤的脑洞,以及他蹲在花坛旁看癞蛤蟆大战俩小虫的童趣之情在我看来真是傻气满满。
不过白云苍狗,转眼已是数年已过,今时今日再看此文再阅此书,却有些不同往日之感。
纵观沈复一生,坎坷非常。出身衣冠之家,却既未入仕也未从商,未有能安然立身之业,成家数年后家境败落,为躲债将女儿送做童养媳,将儿子送做学徒,不能尽人父之责。与其弟不和,沈父去世之时未能及时赶回,未尽人子之道。更加不幸的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在逃亡路途中去世。最终在晚年安定下来成为了幕僚,也把这本《浮生六记》写了出来。
历经人世沧桑所做之书,却仅有一部分记述苦难,更多的是回顾过往的趣事。幼年捉虫之事此时读来着实美好。历经了半生风雪,惦念的却始终是“我取轩”的快意消暑,萧爽楼的恣意潇洒。
沈复文笔清新,于风流跌宕之间,充满灵性,而情意却寓于笔中,绵绵不尽。
《浮生六记》中最打动我的就是《闺房记趣》这一记,沈复没有什么华丽的语句,撑起这篇文章的,唯有情之一字。沈复与其妻陈芸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成亲之后,恩爱非常,“鸿案相庄廿有三年,年愈久而情愈密。”正如词中所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二人吃卤豆腐的日常,让人会心一笑,芸娘所言“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让人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流转的情意。
他们七夕的时候会刻两枚印章,上书“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在沈复外出之时,两人会在书信的结尾盖上此章,情意缠绵,可见一斑。
他们会相许来世,沈复言“来世卿当作男,我为女子相从”
洞庭盛会之时,沈复会让芸娘女扮男装一起去逛庙会。
花光灯影,宝鼎香浮,流水星河坠银钩。游人如织,炮竹声漏,唯愿明月长相守。
只可惜情深不寿,芸娘早逝,这一对神仙眷侣却天人永隔。虽然只有短暂的欢乐,但他们却享有那个时代罕见浓厚的夫妻情意。
这二十三年的夫妻感情,就浓缩在这一记有血有肉的文字里,伴着沈三白,直至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