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深深的陷在《真正男子汉》里,有一期要求每个学员给家里人写一封信,因为明天你就要奔赴战场。
听着他们念家书,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哎呀,最近看这个综艺,眼睛都被哭成了一条缝。
能戳心底的,永远不是形式,而是形式所传达的态度。
我想,或许有些形式很过时,但是它所表达和传递的情感永远都不会过时。
我没有给家里写过什么东西,一是觉得特别矫情,自己写不出手,终于写出来了,碍于面子送不出手。即便送出手了,也逃不过最后还得当面问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尴尬局面。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吧,他们回不了信啊。
但我妈妈其实写过信,那封信不过一页田字格,不到两百字,但她写了好多个晚上,抄了好多遍。只为回一封信。
以前我有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如果我终于能成功的保障自己的生活了,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帮助偏远山区的孩子。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是那个被帮助的偏远山区的小孩。
我们县电视台有一名记者资助我读书。给我钱那天,我也没见到帮助我的那个人,她的同事告诉我可以写信给她,并告诉了我她的地址。
第一次写信不是写给语文老师,怎么写都不对劲。称呼不对,开头不对,后边要怎么写不会,反正是全都不对。纸废了很多张,每节自习课都被我自己弄成了写作课。最后实在是太磨人了,一股脑,乱写一气就寄出去了。寄出去的信,不比写的作文,还能回到你的手里,我已经忘记那封信具体有多么的幼稚可笑了,但那股艰难,那种不顺手的感觉,我至今都还记得。
收不到自己写的信,总会收到记者阿姨给我的回信。
写信的美好就在于期待,期待回信。
也是在陆陆续续的写信收信过程中,有一封信阿姨写给了我妈妈。
我妈妈看完信,觉得写信这个东西是应该有去有回的,她第一次想要给阿姨回一封信。
但我妈妈小学四年级毕业,毕业后几乎再也没有碰过笔了。要用到笔的时候无非是记别人的电话号码,但那个名字,都是只有她才知道那是谁。但因为这封写给她的信,她终日忧心忡忡的,不知道该怎么回信,该说些什么好。
我半个月回家两天,那个时候的她就像个求学的娃娃一样。拿着笔和纸问我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这句话这样对不对,这里先打逗号,还是先写句号。花了一晚上写出来的东西先让我看一遍这样行不行,我说行,然后她又用另外一张纸慢慢的誊,誊好多遍都没有满意的,不是这个字写坏了,就是那个字写坏了。
现在自己在这边教泰国孩子,泰国孩子写汉字很慢,写一个汉字要看很多遍才能写完,此情此景,跟当年我妈妈写汉字是一样的。几乎每个字都是陌生的,都要一笔一笔的看,一笔一笔的誊。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心疼的。我心疼我妈妈,但是我又没有人可以怪。
时隔多年,现在想来,也是因为阿姨后来逢年过节会给妈妈的手机发祝福短信,我妈妈第一次想要学用手机打字发短信。有来有回才对啊。于是她每天晚上就拿着我们给她写的拼音背aoe,然后先拼拼音再去手机键上找哪个拼音在哪。
虽然最后她也没有学会,但是她曾经一度是被激起过热情的,甚感欣慰。
我妈妈这件事,常常让我感叹,一个人要多重要才能影响改变另外一个人啊。一个人重要不重要,无非是你愿不愿意为她花费时间。
一无所有的人,只能用一颗神圣的心和自己的时间去表达一个人在她生命中的重要程度。
写到这里,深深的感觉,父母在我的生命里似乎越来越轻了,爸妈,记得多吃点啊,不要变瘦,那样份量就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