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有四季,逃离南方的炎热与大西北来一场初秋的邂逅。从高空俯瞰地面沟壑纵横,深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山湖就在那里,它不过来,你就主动走过去。十几摄氏度的气温迎接的十分有仪式感,踏入地面的一刻打个冷颤作为回礼。远处穿裹严实戴着墨镜的接机小伙在帅气的招手,打过照面热情的从我手里拉过行李箱的一刻,我就感觉来对了。在他标准的普通话里倾听了一场从浙江奔赴大西北的轰轰烈烈爱情故事。每到一个新鲜的地方就彻底打开了好奇的话匣子,从街头美食、人文地理聊到宗教信仰、禁忌等等,放置好行李差不多八点,小哥哥在女朋友等了快一个小时的情况下仍旧热心的把我们送到他推荐的饭店,事实果真如此,那是在南方吃不到的美食。虽然任何时候我们总会对陌生的地方或人心存戒备,但此刻我只想彻底拥抱大西北的热情,于是多要了一盆生蒜两瓶青稞酒。
坐上开往青海湖的车,拉开了青甘大环线的旅程,司机小杨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长期暴露在紫外线的皮肤略显黝黑,丹凤眼柳叶眉一米八几的大个走起路来有点大摇大摆,幽默的来说就是与生俱来地域带来的优越感。壮阔的青海湖,湟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三千多米的海拔阳光洒在湖面,凉爽的微风泛起层层涟漪,金光闪闪。远处的红嘴鸥像画家的笔尖,灵动的在空中飞舞,青藏铁路飞驰而来的列车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受惊的红嘴鸥停靠在湖面,列车驶过一切又恢复了活泼的生机,真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天水一色的茶卡盐湖看过交相辉映的晚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踩在地球的心脏上。走过五彩斑斓的翡翠湖,超强的紫外线发出晒黑的警告,停留不过十分钟却记住了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大大小小的盐滩。晚上十一点穿过无人区,幻想汽车的轰鸣声盖过了周遭的狼嚎,可惜了一场新奇与惊悚。戈壁滩上惊起的飞鸟,低空盘旋,绕过几缕青烟,降落到地面,在灰色的土地上跳舞,天边的山峦高耸入云,与天空浑然一体,在这个人烟罕至的地域,每一步都像和白色魔鬼共舞,神秘而敬畏,一场远离人间烟火的旅行。与莫高窟相遇,泥墙上的壁画在嘲笑人类的愚蠢与无知,那一张张满目疮痍的脸无声的向世界控诉累累罪行,原来“到此一游”四个字并不只是现代人的专利,我敬畏的置身其中,却极其惋惜的落荒而逃,仿佛那些刻痕出自自己肮脏的双手,最后滑稽的用“抢救性保护”五个字警醒世人,如果真正有能保存的技术手段,那就说明这些并不属于我们,而应该交给子孙万代,那才叫做艺术品的永恒,最终满怀期待而悻悻而去。广袤的沙漠黄沙铺天盖地,漫长的骆驼队伍此起彼伏,丝绸之路的艰辛与不易在此刻达到顶峰,也与郑和七下西洋撞个满怀,那是毕生的追求与信仰,沿着沙漠向上攀爬,我们快要和天边的彩虹接轨,醉身其中,夕阳被直升机、滑翔伞赶的老远,站在顶峰不由发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叹,天色渐渐暗下来,沙漠里铺满了人影,人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弥补了黑夜的遗憾,那星星点点的亮光组成了沙漠里银河,在一声声惊叹中响起了《后来》的旋律,万人大合唱响彻天际,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则是一群人的孤单,人群中挥舞着的五星红旗以及最后用一首我和我的祖国画上尾声让我充分的见证了中国式的浪漫。走出景区,人山人海的街道打不着车,人行道上一个三蹦子躲藏在大树的庇护下,一个老大爷坐在里面安静的抽着烟,起初我不曾想这也能拉客,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询问“大爷,您这车走吗?”大爷高冷的回答“咋不走?”“多少钱?”“一人十块”。“上车。”大爷潇洒的掐灭烟,熟练的把控手柄,踩响了发动机,在路灯稀疏的光影中,我看到了一张被岁月侵蚀的脸,我忍不住问“大爷,您说十块钱都不问有多远的吗?”“没事,你导航就行。”从他乐呵呵说昨天赚八十、每天跑车到十二点半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西北人民的淳朴与实在,我默默祈祷大爷家几十亩的果子今年能有个好收成,我也相信他的两个女儿一定能让他安享晚年,最后嘱咐大爷保重身体,并多付了十块钱,原来自身难保的人也会想着为别人撑伞。我很羡慕草原上的牧民七八岁就要学习骑马,策马奔腾的那一刻觉得那是真正的男子汉,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有我们向往的风和自由,在草原上张弓搭箭,旁边戴帽子的彝族小伙垂涎欲滴,我以十中二的命中率潇洒转身,汽车开到了西宁才发现包落在了祁连大草原,连忙要小杨联系草场主人,对方说包被人捡了并带到了西宁,于是和对方联络去万达广场接包,隔着老远发现是彝族小伙帮忙捡到了 ,于是相视一笑,原来帮别人撑伞的人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撑伞。从青海出发的第一天,车上了高速公路雨刮器却坏了,小杨顶着雨在隔离带忙碌好一阵也无济于事,只能掉头回西宁找修理厂,我们用好事多磨消化了耽误的两三个小时,后面几天果真再没用过修好的雨刮器,用七天的好天气结束了这趟旅程。
离开西宁的前一天晚上,又去了第一天吃饭的地方,为的就是有始有终,也算是给大西北留下最后的仪式感。如果要问对于此次旅行最大的感受,我的回答是——下次一定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