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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纱躲开了我的视角,放映了一帧最珍贵的画面。
她坐在树下,熟练的将玉米均匀地撒在地上,三五只鸡飞奔而来。带头的是一只老母鸡,起初还有一只老公鸡的。
这时,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却未发现异样,待我再次转过身,身后又传来沙沙的声音,我顺势低着头走出了门,又立马打了个回马枪,果然!两个小丫头又在偷吃果子,我将她俩请出了门,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着呆。
整个镇世代农商,三天前又发了洪灾,没个一年两年很难过过来,两个娃又要上学了,作为一家的顶梁柱,我不得不想办法维持生计。
夜里,屋顶的瓦片又唱起了歌,树叶也跟着起舞,她轻轻地靠近我没有说话,我便也没说什么,不过,屋里被照的通亮的那一秒,我看见了她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我爬上屋顶,换去碎裂的瓦片,将崭新的瓦片重重的盖在房顶,祈求它在我不在的日子给她们安全。
我爬下屋顶,换上了新衣服,临到村口,娘三对我摆了摆手,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只好硬着头皮扭头就走,伸手摸了摸内口袋,我就知道,是她给我缝的平安符。
作为车站的稀客,我迷失了方向,好在有个好心的小男孩,他为我指明了方向,在他的带领下,我顺利的取到了车票,登上了这辆将带我离家几千公里的大草原。
因为买的票很早,所以选了靠近窗的位置,一路上柏树给我招手,鸟儿被惊起,逃进了云中,可云却见怪不怪,淡然的变换着姿态,好像在用最美的样子于我送别。
我正沉醉在这美轮美奂中,突然,一个女人站起来大喊她的钱丢了。
这火车上熙熙攘攘,有来的人,有走的人,而有的却是来的不怀好意之人。
正当我思考这件事时,对面坐下一位黒衫鸭舌帽的男人,看样子三十出头,凭直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无缘由的坐在这里。
这时,女人找来了列车员准备对大家进行排查,男人显然有些慌乱,伸手向衣服里面掏了掏,就在我以为会是一沓钞票的时候,他却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紧紧握着,然后抬头看着我。
显然,这家伙在用眼神威胁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我知道这些钱对那女人来说也许是一年的生计,但又想到家里的娘三还在等我,内心便迫使着我又停下了心中的波澜。
见男人得意的笑,我的情绪又波动了上来,这时,小男孩一个箭步上来按住了男人,我顺势将水果刀夺了过来。
男人被绑了起来,钱也还给了女人,所有人都恢复了安静,只有小男孩在我对面坐下。
从他口中得知,自打8岁就一个人开始生活,听说这次大草原有一批挣钱的活,所以他也来了。他的脸上没有18岁该有的青春稚嫩,而是饱经风霜的坚毅。
隔壁的女乘客摆了摆手,乘务员便送上了一份精美的午餐,这时我才想起时间,从背包里拿出口粮,一个猪肉大葱馅饼,是她起大早为我烙的,猪肉也是赶早买的,大葱是她精心种的,正当我回味着嘴里的油香味时,突然感到对面传来渴望的眼神。
我从背包又拿出了一张馅饼递给他,他一边往嘴里塞一边从背包里翻着,并在桌子上一顿展示,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呈在我的面前,并嘴里叨咕着和我换。
见他年少的样子,我想起了年少的我。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没有路灯,没有手电,只能迎着一点微弱的月光逐步前行,正当我想放弃与它抵抗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是求救声,我更加慌乱,只能向周围摸索,一个闪电,我看清了她的模样,娇小的身躯坐在沟里,雪白的肤色,看上去与这泥沟格格不入。
泥泞的道路加上背上崴了脚的她,我只好就近找了一个农商人临时搭的草棚子,只能待雨小一点再走了,见她冷地直抖,我掏出保温杯里的半杯热水,没想到她倒是不嫌弃,接过去就喝。
随后,她也掏出一张馅饼,是猪肉大葱的,她拿着馅饼看着我,如陌似亲。
突然,眼前的人变成了小男孩,他指了指窗外,树叶正朝着我飞来,我下意识地躲闪,却惹来了他的嘲笑,我将手缩回了衣袖里,身体蜷缩着,打算睡上一觉,窗外的雨好像也知会了我的想法,立马转变节奏,轻而缓慢地在我的耳边低语。
工地上人很多,有的一家三口都来了,有的像小男孩一个人来,也有跟我一样,远离家乡的。
这里的工作很简单,每天重复一样的事,不过也会有干错被骂的。
我的胡须越来越长,头发也垂至耳底,穿着一双解放鞋,有一只还忘记了系鞋带,看着镜子里的我,倒是有几分当面流浪荒岛的鲁滨逊的姿态。
日复一日,终于从一块块原料变成了轨道,我揣着鼓鼓的尊严坐上了这辆久违的火车。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瑕斑,太阳鼓足了劲对我发热。我将身体蜷缩在座位上,等待着回家之门的召唤。
远处,一位衣衫整洁的女人站在道口,鬓角却难掩岁月的痕迹,大丫长成了大姑娘,二丫也长高了。
院子里还多了一只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