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网络
文/湖心岛岛主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读完了夏洛特•林克的《另外的孩子》,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作者讲述了一起手段残忍的谋杀案被破获的故事,不是福尔摩斯式的侦探小说,不以案犯追踪,复原犯罪过程为重,而是着墨于人物心理和犯罪心理的刻画,对人性的贪婪、欲望、残酷和黑暗有精到神妙的刻写。这部小说在传统的英式小镇和庄园生活中融入了现代的网络世界,一幅古老而新鲜的英格兰城乡生活画卷灵活地跃然纸上。
费奥纳•巴恩斯是整部小说的线索人物,也是凶杀案被害者。1940年,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国对伦敦发起一轮又一轮空袭。在当地政府的倡导下,年仅11岁的费奥纳被迫跟母亲分离并被送到约克郡去避难。随后被生活在斯泰唐代利的贝克特一家收留。不久费奥纳和贝克特家的儿子查德坠入了爱的漩涡。
然而,在经历过家破人亡、背井离乡之后,两人最终没能在一起。原因在于他们出于安逸、出于胆怯,或者是出于生活的无奈,抛弃了“另外的孩子”——布莱恩•萨默维尔,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阴差阳错跟随费奥纳来到了约克郡的智障儿童。他被臭名远扬的变态狂农场主带走,遭受了无休无止的摧残。
战争给人们生活和心理带来的影响实在难以磨灭。就像译本序中提到的那样:无论是疏散儿童还是从戎少年,他们所经历的背井离乡和家破人亡,虽然被淹没在了战后的满目疮痍中,却深深地印在了这代人的身上,注定了他们心灵的残缺。因为这种残缺,使他们无法给予和接受爱,造就了他们终身悲剧的根源。试想,一个自己都无法得到爱的人又如何能够做到给予他人爱呢?
最后被证明是杀人凶手的格温•贝克特,典型的老姑娘,在身边的人看来,她可爱,真诚热心,但是却老派,不谙世事,只会说她的父亲,很难引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兴趣。由于父亲查德严重的自闭症,格温几乎得不到父爱。而对于母亲的病逝,她认为是费奥纳与父亲过密的关系造成的。因为费奥纳经常会到贝克特农场来照顾父亲,而完全不顾及自己和母亲的感受。饱受父亲令人吃惊的冷漠在她心中积蓄了无尽的泪水。
格温也曾试图通过网上征友来摆脱现在的生活。然而,老气横秋的格温从来没有和男人第二次约会的机会,这更增长了她内心的失意、屈辱和仇恨。特别是在她通过父亲的电脑了解到了“另外的孩子”的故事,对父亲和费奥纳的恨意更是无限滋长。于是她开始精心布局, 并一步一步试图把嫌疑引到他人身上。畸形的家庭造就了一颗畸形的心灵,这是几代人的童年悲剧。
生活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欢乐与悲伤,幸福与不幸。而在每个人的生命中,社会和家庭所提供的环境是极其重要的。我们得到爱同时给予爱,从中获得心灵的宁静与满足。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人性的弱点,无论外表多么光鲜,表现得多无所谓,都常常陷入自己深深的痛苦中难以自拔。小说里的人物,对生活或不满,或担忧,或愤怒,却总有无法走出自己心灵的围城。这是小说里的世界,也是真实的世界。
患有助人综合症珍妮弗•布兰科里,因给学生吃安眠药缓解焦虑而被学校开除,始终无法释怀;受着良好教育的莱斯利•巴恩斯,不曾体会到母爱的温暖,无法忍受丈夫一夜情而离婚,却又必须靠酒精来缓解痛苦;始终被人看不起的戴夫•唐纳,认为司法系统腐败不堪而与父亲彻底决裂,生活在脏乱不堪的出租屋内,开着一辆锈迹斑斑的汽车,靠着给家庭妇女教课维持生活;还有偷窥狂斯坦•吉布森,有着强烈的控制欲,聪明而狡猾,以和警察玩游戏为乐;而负责破案的阿尔蒙德探长,虽然希望自己表现得精力充沛、能力十足、信心满满,但是掩藏在面具后面的却是一个自我怀疑和不断被恐惧感侵袭的女人……面对一个个矛盾的个体,我不禁问自己,如果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又会如何进行自我解脱与自我救赎呢?
我想,无论生活中遇到多么大的艰难困苦,我们始终要保持昂扬向上的精神。即使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与折磨,也不能放弃希望。爱家人,爱朋友,爱自己,爱的力量能帮助我们走出心灵的桎梏。如果父亲查德,或者是女儿格温,能够与对方多交流沟通,相互给予爱,小说中的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呢?
身处和平年代,让我们暂且抛开小说中的战争背景。家,是传递爱的地方,我们渴望从父母那里获取爱的芬芳,在不久的未来再将这份瑰宝传递给我们的孩子。爱,不仅仅是吃好穿暖,不仅仅是给零花钱,更重要的是心的靠近,情感的倾诉与分享。不愿向孩子吐露心声的父母和不敢向父母表达困惑的孩子,这样的家庭,爱早已畸形,就像两列背向而行的火车,渐行渐远。
沉默的爱不是金。远方的孩子,给父母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你的爱,你的困惑,也让他们述说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忧虑,让彼此的心更靠近一些。从此,不再有另外的孩子,不再有残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