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兵荒马乱,南周的军队好似突然有天神助阵一般,以疾风之势大破让胡匈最引以为傲的“规阵”。
胡匈单于和大阙氏正坐在大帐中,心绪焦躁之时。周寅背着一个包袱,手持一把弯刀,形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古木丹,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木丹是周寅在胡匈的名字,意思为“胡燕”。胡匈人都知道,胡燕是一种生性娇弱的雀类,它没有苍鹰栖于悬崖的魄力,只敢寄生在杂草丛中。所以,胡燕的鸟蛋经常受到袭击。而当,胡匈单于为襁褓中的周寅取这个名字,其实也是耻笑南周王子质子的身份。
单于瞪大着眼睛,作为一个王者的敏锐力,他本能地感觉到来者的不善,“你不是应该此刻率领精锐骑军在前方指挥作战吗?”
“单于——你难道真的老糊涂了吗?”周寅宽厚的嘴唇,勾起了一抹鄙夷的笑意,“胡匈向来所向披靡的阵法突然被像扫落叶一样,被南周轻而易举的破坏,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是你——”单于怒然指着他,“你这个没了心扉的狼畜,胡匈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
“啧啧啧——”周寅双手抱胸,以猫戏鼠的姿态笑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难道忘记了,我也是南周人啊——如今,我的所作所为哪里称得上背叛呢?”
“古木丹,你告诉过阿母,你不是一直已经把胡匈当做自己的家乡?”大阙氏泪眼婆娑,这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却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阿母?”周寅轻挑起剑眉,冷然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妪,“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皇儿?你不是告诉於单,只要善待古木丹,让他为你誓死效命,你才能坐稳未来单于的位置?”
阙氏一阵面红,心里暗暗懊丧,那日和儿子的私房话,竟然被他听了过去。
面色紫涨的单于愤然冲上前去,揪住周寅的衣领:“你,你这个贼狼——你这个畜生——来,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周寅强壮的手臂轻轻一格,就打落了单于紧抓的手。他顺势一推,就将老者推倒在地:“单于,此刻如果你身边的贴身侍卫还在,我哪会这样和你说话。你放心,刚才我已假借你的名义让这些侍卫去支援於单了。至于剩下贴身守护的,我也趁着他们不备,将他们撂倒了。”
“於单——”阙氏突然扑了过来,那力道竟然比单于还要强劲,“你,你把我的於单怎么了?”
“阿母——你想,今日的军队怎么可以没有一个主帅,我既然没有去,自然需要有一个顶替。”周寅索性将阙氏拉到胸前,伏在她的耳边讥笑道,“我告诉於单,我们的规阵连搓南周军队数十回合。可见南周不堪一击。於单今天的主帅之位不如由你来掌控,让规阵乘势反攻南周——立了战功,单于自然更加不能轻瞧了你。”周寅呵呵冷笑起来,“哪知道,这个傻小子早就想捡我的便宜,自然迫不及待接了我的帅令就冲上前线——此刻,却不知道有没有被砍死呢。”
“啊——於单——”阙氏只觉得眼前昏黑,整个人向后仰去。幸好老单于眼疾,紧紧将妻子抱在怀中。他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是往日温顺、开朗、心心爱着胡匈的古木丹。
“不——古木丹,你说过,规阵是战无不胜的——在过去的几年里,规阵的确没有部落可以破解——就是之前,南周也没有办法破解——你在骗我。”单于仍然不甘心胡匈失败的消息。
“老单于,这些年来,你一直善待我,不就是因为看重我研习汉家兵法的才能。也正是这种才能,让你的胡匈日渐扩张,吞并了那么多小部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回报我一次?”周寅冷冷,“没有——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工具,是要挟南周的把柄——是寄居胡匈的古木丹。
不错——我是教了你们规阵,但是这个阵法并没有教齐全。真正的规阵应该有三层,除了现在的阵势,最外面还要有一群死士步行护卫骑兵。所以,我已教南周的军队摆出真正的规阵。如此与胡匈只成一半的规阵交战,步行死士只要砍断胡匈骑兵护不住的马腿,自然就可以将此阵法不攻即破。”周寅摇着头,“胡匈周围的小部落多不熟悉汉家兵法,自然不懂破解之道。只可惜,你的於单也是个不读书的呆子。只知道好大喜功——今天丧命南周,也是他自找的。”
“我求你——放过於单——”看着周寅冷酷的面容,单于知道,今天的胡匈大势已去。他跪在周寅面前,深深地磕着头——这是胡匈男子最不能容忍的侮辱。胡匈马背上的民族,除了觐见王或族中的长者,否者只能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放过胡匈——你回南周,今后两国秋毫无犯。”
周寅仰天长笑,手中的弯刀折射出刺眼的冷光:“老东西——你真以为我是黄口小儿吗?今天,你还能逃过这一死吗?”他挥起手中的弯刀,“为了感谢你这三十年的照顾,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咕噜噜——两颗人头在四溅的血泊中滚落到地上。周寅没有擦拭一下脸上的血迹,径自将两颗人头捡起来,放进了包袱中的匣子里。
他盖上了匣子,心里默默念着,今日大破胡匈,杀了於单的不是我周寅,而是南周军队,是南周的皇帝周煜。所以,作为你们养大的义子,古木丹会回到南周,帮你们杀了周煜报仇——你们就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