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早就“死”了。凶手早有预谋,她是“谋杀”的。
当听到同事们某次聊天的时候,她知道“谋杀”自己的那个凶手永远也不会落网了。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理想的人生、理想的生活、理想的工作……”
“就是嘛,我同意你的这个看法。什么理想不理想的,只要自己觉得足够理想,那不就得了?”
“嗯嗯,没错。主要看我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
她在一旁看着那两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同事,完全插不上话。在她看来,“理想”切切实实是存在的,不然自己怎么会被“谋杀”了呢?
她想对她们说,“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理想’的,难道你们真的忘了吗?”
那两个女同事根本没有给她发言的机会,直接中断这个话题的讨论,各忙各的去了。一个忙着玩游戏,另一个忙着跟别人语音聊天。
办公室里那唯一一个男同事是外地人,听不懂本地话。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们通常直接把他pass掉,更不要说一起讨论“理想”这样具有哲学性的话题了。
此刻,她无比羡慕这个听不懂本地话的男同事。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正如她知道“谋杀”自己的那个凶手伪装得太好,以至于一大部分人否认它的存在。她“死”得未必也太冤了。
这算怎么回事?她们难道忘了前二十多年来跟“理想”的一次次邂逅了吗?
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总喜欢让大家以“我的理想”为题写作文。那时候,她真心觉得“理想”触手可及。只要好好学习,终有一天能触碰到自己的理想。
一开始,她的理想是当一名科学家;后来,她改成了当一名人民教师;再后来,她慢慢淡忘了“理想”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快跟我们说说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我希望我们可以有聊不完的话题,成为对方最好的朋友。”
“哪有这样理想的对象?还不如给我一个大帅哥要来得实际。”
以上是大学时,她跟舍友们在某个晚上卧谈的内容。
放寒暑假,在家看韩剧的时候,爸爸不经意地从电视机前走过去,回头给她一个大白眼,“你别整天看这种不切实际的电视剧,小心以后……”话没说完,以一声叹气来结尾。
大学毕业,工作两三年以后,周边的同学和朋友陆陆续续结婚了,她依旧还是一个人。无论是那个“可以有聊不完的话题的男人”,还是某个大帅哥,她一个都没遇着。对现在的她而言,“结婚”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人生课题。
朋友们苦口婆心地劝她,“别傻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你心目中那个理想的对象。赶紧找个人嫁了吧!不然……”
不然会怎样?她从小被人这样吓着吓着,然后就长大了,懂得“不然”后面接着的一连串的后果。主要是来自外界的压力、别人的议论和指手画脚。
她见证了身边的大部分人从被动相信“理想”的存在到主动否认“理想”的存在这个过程,也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理想成功将她“谋杀”。
身边那些曾经劝告过她的人成了一个个不知情的“帮凶”。他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她,理想是根本不存在的。
某一任上司收到她的辞职信,“你想去找一份理想的工作?”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嘴角的那个诡异笑容,非常瘆人。
同事们每天在办公室过着“活死人”的日子,主要以打游戏和跟人聊天这两种方式度日。她只不过说了一句,“我一定要努力过上理想的生活。”如此便引来了她们激烈有理的反驳,理想是不存在的。
就这样,理想这个家伙得逞了,它成功地实施了一场完美的“谋杀”计划。
它友好地想办法了解她:“你的理想是什么?”得到回答以后,它狡猾地把她的“理想”给“藏”了起来,就像汤婆婆把千寻的名字收走了一样。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问题是她对它可一点都不熟悉,只听过它的名字以及成长的某个时期模糊能感受到那种美好的滋味。
它完美地“欺骗”了她,只展示了自己美好的那一面。在她的学生时期,有好几位老师成为了得力的帮凶,“你们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以后,就能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大学毕业以后,她全身心投入到职场生活中,却发现自己距离理想越来越远。彼时,理想的“奸计”已经得逞。
“楚门的世界可以说是假的,楚门本人却半点不假。”
现在的生活状态让她想起了上面这句台词。是不是也只有她本人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就在她快要发现事情真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谋杀”了。还没来得及向别人发出“求救”信号,她看到了自己的“尸身”如以往一样生活着,照常上班,吃喝拉撒睡,一样不落。
除了本人,没有人知道她被“谋杀”这一事。最让她不解的是,身边的人几乎都在帮凶手“打掩护”:“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理想’这回事儿,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吧。”
真希望身边的那些人早点收到她的“死信”,她不仅是死了那条心,还被理想“谋杀”了。他们知道这个真相以后,会不会产生一丝愧疚呢?
“你们还记得那个被理想‘谋杀’的女人吗?那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可以证明,她真的是被理想‘谋杀’了。希望大家可以帮帮忙,把凶手给‘揪’出来,让我的朋友早日沉冤得雪。”
那时,她才能“含笑九泉”。
让我们一起为那个被理想“谋杀”的女人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