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看儿子在用白瓷大盆吃着鸡蛋挂面。不由感叹,人生又何尝不是这碗面呢?
说到吃面,我便思绪万千。
小时候家里穷,吃不到肉自然不必说了,就连挂面也不是天天就能吃到的。那时乡下没有成品的挂面,都是小贩推着个压面条机子,挨村现场加工。想要加工的,带了自己家的白面来,称一下,按重量给加工费,记不清多少钱一斤了。机器是手摇的,转动一个大的轮圈,用齿轮带动辊子压面,和现在电动化的面条机一样,反复压。面压好后,就换到有凹槽的滚轴,一转,面条就好了。刚压出来的是湿的,拿竿挑着,挂在院子里晾干后,仔细一层一层的码好收起来,等到吃的时候,拿出一把来煮。
妈妈经常做的是炝锅面。油烧热了(花生油最好),放一把切好的葱花,炸一下锅。待葱软后,再加入适量的水,一激,那个香味真是醉人。水沸腾后,下入挂面,用筷子拨一下。盖盖煮开,再甩上几个鸡蛋,这个有讲究,须把鸡蛋的细头磕破一点,用手扣去一点蛋皮,蛋白从里面流出来,甩在不同的位置,最后是蛋黄出来,一条条的,落到沸腾的面里,一块一块的,黄白相间,很是好看。吃的时候,鸡蛋嚼起来有韧劲,口感非常好。长大离家后,自己也经常煮面来吃,各种做法都有尝试,打卤面,烩面,扯面,炒面,炸酱面……但总做不出那记忆中的味道,也总没有找到妈妈煮面的诀窍,面条那么香,而汤水又是那么清亮。
说个关于面的小故事。有对老夫妻,他们的早餐只吃面(去过吴江一带,早餐也是面条为主,求得是一天顺利吧)。每天老头子吃完面,总埋怨老婆子:“都煮了一辈子面了,还是黏糊糊的,绵蹋蹋的,没有个嚼劲。”老婆子就像没听到,照样煮那样的面。有一天,老婆子病了,早上没有起床煮面,老头子自己煮了面。煮完后端给老婆子,嘴里嚷嚷道:“你看看,面就应该煮的这样才好吃。”老头子吃完自己的那份,等老婆子吃,等了一大会儿,老婆子也没有动静。老头子着急了:“你再不吃,就坨住了!”这时老婆子抬了下眼皮:“你平时吃的不就是这样的面吗?”面要趁热吃,情要常保温,凉了就不顺溜了。
面其实也分等级的,最贵的麦芯面,蛋白质含量高,筋道,柔滑;最差的下面,含有麸皮,颜色较黑,口感也没有那么好,论营养应该是不错的,实在。
煮面用的料也是多种多样。就按打卤面来说,可以放鲍鱼,也可以放西红柿鸡蛋。记得最清楚的是学的一篇课文,日本人写的,《一碗阳春面》。当时觉得阳春面应该很好吃吧,毕竟过年的时候都应该吃点好的。后来到了南方上学,才知道阳春面就是清水面放几片菜叶。要说哪种面最好吃,应该是你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和某人吃的最香的那碗面吧。
是啊,人生这碗面,怎么去做,好不好吃,合不合口,自己应该最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