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神奇的方言湖南耒阳话(二)

作者:西门望雪

耒阳话把吃饭叫呷饭,把喝酒也叫呷酒,吃东西叫呷东西。形容这户人家生活殷实,吃穿不缺,耒阳话就会叫有呷有穿。总之,一切与吃有关的都用呷代替的。这其实是很准确的。

比如喝酒,难道单单只是饮酒吗?当然不是,虽然有只喝酒不吃饭的,但下酒菜是少不了的,而且是重点。耒阳人逢生日喜庆都会请客吃饭,不叫请吃饭,“请你呷酒“。耒阳民间有句俗语“无酒不成席"。请客吃饭,不论男女老少,客人是否会喝酒,一律叫“请你喝酒“,而决不会说"请你吃饭”。

但有一点是我这个地地道道的耒阳人也没能弄明白的。那就就是耒阳人在白喜事中请客不能说“请你呷酒”,而是委婉地说:“我某某(对过世的这位的称呼)吵烦你了。”见多识广的耒阳人一听到“吵烦”二字便立刻明白了,于是便会理节性地安慰几句,说什么“节哀顺变”等等,顺便问清了日子。到时候了也不会说去“呷酒”,而是说去“打包哩”。我捉摸着,酒是用来庆贺的,丧事是悲伤的,所以不能说“请呷酒”,但我实在不明白这“打包哩"有什么含义?我只知道耒阳人把刚出生的婴儿的胎衣叫“包衣”,如果某人说“我的包衣水就是倒在这个湾里的”,那意思就是说这个村子是她的出生地。“打包哩”意思是指参加白喜事宴席,这个我是清楚的,让我更纳闷地是,我家乡有一个村子叫“包哩厂”,这真让人搞不明白。

耒阳人在重大的宴席要敬酒,理事的或主家就会说一两句客道话:“各位亲戚朋友,菜不好,招待不周,弄起各位难走路,多呷两杯淡水酒。"客人们自然也免不了客套几句。这时,主人会给喝酒的客人添酒,多数人会以不胜酒力或已经喝完酒了,开始吃饭了婉拒。主人就会和他的同辈们逗趣:“我是请你呷酒,又不是请你呷饭。",并且坚持要给客人添酒,客人拗不过,也只好有再添了,这会儿众人陪笑着,席间充满了快乐和谐的气氛。

说完了吃饭,该说睡觉了。耒阳话中“睡觉”叫“困告”,"我困了,要告别睡觉了",你看,有原因有结果,蕴藏的信息量多大啊!“睡着了“叫"困眼眯了”,意思是眼睛闭上了,耒阳人有先见之明,你躺在床上刷手机,眼睛没闭上那不叫睡着了。并且,耒阳话中那个“睡着了”的“着“字和“丢东西"的"丢”字同音,睡着了,人做梦了,梦游了,不就是魂丢了一样。呵呵!耒阳话还真有趣哦,难怪我们的英语老师说耒阳话是最伟大的语言。

耒阳话把春天叫“春响天",冬天叫“冬闲天"。想想这两个称呼我就激动,我真想说一句:泥马!这也太有才了!不是吗?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睡,春天到了,万物苏醒了,醒来了就会有响动呀!山响了,水响了,鸟响了……更何况天空中还有响雷,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春天是一个热闹非凡、生机勃勃的季节。

而把冬天叫“冬闲天”那当然主要针对农业生产来说,农活一到冬天几乎是完全闲着的,所以耒阳人有“冬闲天上广"的传统。要知道那时候没有什么比农业生产更重要,人们一般不会离开庄稼、离开土地外出务工。就算要出去搞点副业,那一定会是在冬天农闲时才去的。

耒阳人对时间名词的叫法还有更高明的。比如,把“昨天”叫“差日”,过去的都差强人意;把“今天”叫“坚日”,当下要坚挺坚强生活;把“明天”叫“良日”,未来总是美好的、良好的。又把“去年”叫“旧年”,一切过往,皆成序章,旧事就不用提了。

耒阳人又把吃早饭叫打早伙,吃中饭叫打中伙。吃晚饭叫打夜伙,耒阳北乡人又叫“呷朗饭(朗字声译,冷的意思,因为农村人往往中午就把夜饭一起弄了,夜饭其实就是吃中午吃剩的,自然是冷的)。

早些年,农村的办生日喜事,早饭和中饭之间还要吃一顿,叫打晏伙”,中饭和晚饭之间也还要吃一餐,好似西方人的下午茶,不过,耒阳人叫“打幺伙”。

呵呵!耒阳方言确实特有意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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