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旅行,尽管有惊无险,却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在家休假几个月后,又要返回西藏了。从郑州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在成都再乘坐飞机至拉萨。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命运却给我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与死神擦肩而过。不过,有惊无险,侥幸逃过一劫。
说来话长。返回西藏,在成都等飞机,期间,闲来无事,故地重游,收获也颇多。
成都历史文化遗存甚多,诸如武侯祠,杜甫草堂,青羊宫等。除此之外,成都的小吃,闻名全国。龙抄手,赖汤圆,小笼包等饮食物美价廉,吃了还想吃,并且是余味回香。天府蜀地,人间天堂,留恋忘返,去过的人,可以说都不同程度的有这样的感受。
“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独自走进杜甫草堂大门,跨过石桥,一座通堂式敞厅,高朗明亮,气势超凡。
深入祠宇 ,仰观蔽日遮天的香楠林、俯瞰傲霜迎春的梅苑、躬身清香四溢的兰园、深入茂密如云的翠竹苍松。诗情画意都有了,人文与自然景观在这里得到完美的结合,可喟仙境人间。
所以,有幸走进杜甫草堂,不能走马观花,需要下马,一点一滴的用心去体会,这样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敬畏,也会从中产生一种荡气回肠的情怀,更会发现一道道看不见的风景。然后再去理解与认识杜甫留下的遗迹、印象,感觉自然会有本质的不一样。沉思片刻,仿佛时空穿越,杜甫当年生活与创作的影像会被一页一页翻开,层出不穷,令世人惊叹不已。
公元759年冬天,杜甫为避“安史之乱”,携家入蜀,在成都建茅屋而居,开启了诗圣长达半生的艰辛创作之路…。所以,无论何时,漫步杜甫草堂,心情必会有所寄托,随之情感也会在不停的堆积着,彻悟之间,你会突然发现,这里的确是一个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好地方。
武侯词,也算是半个同乡。当年诸葛亮躬耕南阳,修成正果,然后下山匡扶汉室。南阳武侯祠坐落于南阳市城西卧龙岗上。所以,诸葛亮又称卧龙先生。南阳武侯祠是刘备“三顾茅庐“发生地,也是诸葛亮躬耕南阳所在地。所以,全国武侯祠众多,当属成都南阳武侯祠最负盛名。一个为修身之所,一个是建功立业之地。
诸葛亮一生为匡扶汉室,‘’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他的这种精神永续传承至今,仍然在激励无数仁人志士,为振兴中华而奋斗不止。成都武侯祠更是三国时期重要遗迹。
左等右盼,半个月后,终于买到了成都飞往拉萨的飞机票,波音707,19排A座,三日后启程。登机前需购买些广柑、桔子之类的水果还有蒜苔、青椒等蔬菜,带回西藏与同事们分享。
在规定的时间,飞机准时起飞,虽然起飞时有雾,其能见度虽有影响,飞机还是可以起飞。飞机穿越云雾层时,窗外一片混沌,机舱所有灯光大开。飞机在艰难的爬行十分钟后,在万米高空向西飞去,俯瞰祖国大好河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女士们、先生们:飞机现在飞行高度一万米,已过雅安,马上就是川藏公路最险的山脉二郎山了…‘’ 。空姐委婉动听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余音绕梁。
“千里川藏线,天堑二郎山”。二郎山,以陡峭险峻、气候恶劣闻名于全国。这里是千里川藏线上的第一道咽喉险关与天堑。当年我们专训班160名学员,兵分两路,川藏线与青藏线各80位同学,分别乘坐客车进藏。六年前与二郎山无缘,今朝得见,并且在空中俯瞰,颇有几番不同,似乎熟悉而又陌生。从空中看二郎山,它更象一条巨龙,在无名大峡谷高昂着头颅,似腾空欲飞之状。
‘’ 进军西藏,不吃地方‘’。这是党中央毛主席给当年进藏部队定的规矩。共和国刚刚诞生不久,百废待兴,生活十分困难。十八军的战士也是一样,在后方给养不能及时供应的情况下,他们宁肯用野菜充饥,对地方秋毫无犯。许多战士因高山反应、身体透支和饥饿,因此而倒下。他们逢山开路,遇河架桥,一路修到拉萨。尤其是筑路部队在修建川藏公路二郎山险峻路段时,每向前推进一公里,就有七位战士为它献出了宝贵生命,他们的年龄都在20岁左右。他们刚刚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与国家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却又倒在进军西藏的途中。这就是当年的二野十八军,西藏和平解放后,他们又积极投入到保卫西藏、建设西藏之中。
多少年以来,后人每当行至山顶,都会怀着敬畏之心停車注目几分钟,片刻眼前似乎又见当年修路时惨烈之景象。追忆逝者,就是不能忘记。一为祭奠修此路献出年轻生命的战士;二来祈祷九天的战士护佑,一路平安!同时,站在二郎山顶,一眼望去,一览众山小,顿感心旷神怡。
二郎山山高路险,原始生态好,动植物种类繁多,盘山公路险峻,出云入雾,千转百回。山下桃花盛开,山上白雪皑皑,成为二郎山之奇景。沿途莽莽林海,名木古树,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飞瀑涌泉,冰川遗迹等。大自然之鬼斧神工,无不秀丽神奇。
飞行途中,在飞机上用过午餐,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朦朦胧胧,似乎骑在一只大鸟的背上,一直飞啊飞啊。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突然被空姐的声音惊醒。
‘’女士们、先生们:拉萨马上到了,半个小时后飞机将降落在贡嗄机场,贡嘎机场晴天,地面温度摄氏5度,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按照空姐要求,我将安全带扣好,收起座椅与折叠餐台,等待飞机降落。坐在19排向前望去,明显感到飞机中间走廊幵始向下倾斜,不知谁掉在座位下面桔子乘势钻了出来,顺着中间人行道向一等舱飞滚而去,引来不少乘客注目。感觉飞机大概降至一半时,突然剧烈颠簸起来,瞬间已经有不少乘客开始呕吐起来,机舱一片狼藉。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遭遇到了风切变天气异常,飞机暂时无法继续降低高度,我们将另选附近机场降落,请大家不要惊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为避开风切变,飞机放弃降低,开始拔高。
风切变是一种大气现象,是风速在水平和垂直方向的突然变化。风切变是导致飞行事故的大敌,特别是低空风切变。国际航空界公认低空风切变是飞机起飞和着陆阶段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被人们称为“无形杀手”。
风切变对航空飞行的危害极大。在起飞和降落的过程中,由于飞行速度低,风切变能够对航空器空速产生很大的影响,致使航空器的姿态和高度发生突然变化,在低高度上其结果有时是灾难性的。
附近机场跑道长度无法降落波音707,飞机只好返回成都。空姐逐个收拾完一些乘客的呕吐物之后,机舱气味稍好些。否则,你再坚强,也会被异味薰的呕吐。一路上,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着,不时有人牢骚声不断,打破飞机客舱短时的沉寂。
‘’我们来时成都就有大雾,成都也降落不了怎么办‘’?
‘’没有那么倒霉吧?成都绝对不会有问题‘’。
‘’但愿吧‘’?
‘’怎么这么倒霉,明天我儿子的婚礼,看来参加不了啦?‘’
‘’我爱人难产,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印度又在边境挑衅,部队通知我取消休假,即刻返回部队‘’。坐在我前排的看似好象部队的领导,低声对身边的人言道。
飞机返回成都上空后,在双流机场盘旋了三圈,试图降落,都没有成功。从机窗往外看,白茫茫一片,似蒸汽又像弹轧过的棉花一样,将天与地分离。
‘’女士们、先生们:双流机场有大雾,飞机不能在双流机场降落,我们正在与塔台联系是否改降昆明机场?我们正在等待塔台指令。请大家糸好安全带,配合我们工作‘’。尽管明知飞机起降时在人行道走动十分危险,空姐们仍然不顾个人的安危,不停地在机舱中间人行道上穿梭,安慰着躁动不安的人们。
浓雾造成能见度不好,达不到起降的标准。加之当时导航设备也不具备浓雾超标时的起降条件。这时飞机的油料已剩不多,贵阳和重庆也是大雾弥漫,如果这两个机场也不具备降落标准,那可就惨了。所以,选择在昆明降落,尽管与重庆贵阳机场相比距离稍远些,应该是安全的,也是最佳选择。
一开始,我的心里也是直犯嘀咕,扪心自问,难道生命就这样结束了?突然一筹莫展起来,又有几分沮丧。‘’孩子,你年轻时不顺,照顾好自已‘’?早年母亲所言又在耳边回响。由此推测,不顺归不顺,是不会危及生命的,既然不会危及生命,应该是平安无事的。想到此心里坦然了许多。所以,当翌日在贡嘎机场下飞机时,在机舱门口遇到机长时,他说:‘’谢谢‘’!我说,‘’应该谢谢你们‘’!机长语哽,‘’……‘’!泪花在机长眼中闪烁。其实,后来细细想想,作为一机之长,他的压力比谁都大,而他的责任也比谁都重。
昆明天气晴朗,经过一个小时飞行,飞机安全降落在昆明机场。飞机整整在空中飞行了五个多小时,人们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已经有人提出退票改签。
在昆明机场宾馆,匆匆用过晩餐,由机场统一安排住宿。怎么睡的?怎么醒来,一无所知?看来身体消耗已至极限。第二天早上八点在昆明机场用过早餐,登机飞往拉萨。
波音707,在万米高空飞行两小时后,在贡嘎机场顺利降落。走岀机舱门,高原的蓝天白云是如此的诱人。又回到了拉萨,见到了布达拉。似乎这一切都非同寻常,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结束语:梅香暗度染凡尘,绿苔新酿百花沉。残荷凋零浮萍瘦,满院蔷薇月芽新。
作者 :陈思桦,中原智库主任,中原文化创意研究院院长
(感谢中原智库研究员、南航航空机师马长征先生提供的有关航空飞行知识)
(图片资料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