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学日语的时候,教我的是个年轻女老师,长得唇红齿白。她不像新东方那样善于忽悠美帝的好,而是直陈日本的坏:穿一样的衣服,去一样的公司,做一样的工作,下班乘一样的电车,进一样的家门,抱一样的女人...
能长成一样的东西一定不是坏东西。能大批量投产的商品,一定是深受消费者喜爱的,因为普世,所以普世。也就是说,因为能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所以才会有投资人敢于大批量的生产。不要看不起这种大众品味,能抓住大众的点,是相当需要功力的一件事。
Andy Warhol这样评价过可口可乐:“这个国家的伟大之处在于——在那里最有钱的人与最穷的人享受着基本相同的东西。你可以看电视喝可口可乐,你知道总统也喝可口可乐,丽斯•泰勒喝可乐,你想你也可以喝可乐。可乐就是可乐,没有更好更贵的可乐,你喝的与街角的叫花子喝的一样,所有的可口可乐都一样好。”什么样的商品可以满足上至总统下至乞丐的需求,什么商品就一定是好的。
就好像日本的那些个“一样”,在我迄今为止走过的国家中,日本的生活品质当仁不让的高居首位。
一个东西,必然是条分缕析之后形成系统了,才可复制。麦当劳可复制,zara可复制,也许我们会觉得这些不过是快餐文化,既提供不了情趣也提供不了营养还提供不了服务,但从可复制这个角度讲,他们都相当了不起。比如我只是在某个机会了解麦当劳的一个小店铺,却发现其管理制度之精细严密成体系,让人咋舌。有个天朝笑话,说一个人号称在500强外企做客户终端工作,其实是在麦当劳端盘子。这实在是麦当劳的成功——高大上其实就在最日常之中,抓住大众的点,上可500强,下可端盘子。
这个可复制的世界就是Andy Warhol的世界,在整体的复制复制再复制之下,不同只在于某些个小细节。
这张还比较直观,最直观的是颜色的不同。下面这张则需要仔细看了:
这张Warhol can被拿来做各种梗,仔细看的话,汤的种类还是不一样的,虽然略略看去can和can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我们很难说这是对现代社会的讽刺呢还是赞美,其实更应该说这是一种呈现。
也许我们都是一个一个的can,地铁里朝着人群望过去,十个有九个都在低头刷手机,而第十个是我们自己。媒体让我们关注马航,我们就关注马航,而我们对于马航不同的观点,就像汤罐上标注出来的汤的种类,不管是chicken soup 还是tomato soup,反正是soup,不管同情也好叫骂也好,反正我们关注的是马航。然后过几天,我们再一起把目光投降文章。
Hermes之所以比zara贵,并不仅仅是材料、设计、作工的问题,还因为它不可复制。能在Andy Warhol的世界保持一份不可复制的独特,本身就很贵。从这个角度,大牌真的是可以追的。反大牌主义,不过也是只看到了大牌上那个价值不菲的标签而已,这种人比较容易沦落为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