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欢就夺回来
寒牧国,琛王府,华灯初上。
花厅内夜明珠光华莹莹,各处的摆设,美轮美奂。
粗犷的男子大口喝酒,豪放的大笑着,纱蔓在歌姬手中,舞出迷幻的曲线,醇香的美酒,诱人的美食,景色迷离一片。
花厅上方珠帘后,倚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
与花厅里热闹的气氛相比较,这里犹如冰窖一般让人浑身发冷。
他身上带着冷冽的寒气和杀意,丫鬟站在远处,拿了吃食却不敢靠近,只能求救地看着黎沫惜。
“主上,你吃点东西吧。”
黎沫惜垂首,恭敬的递上托盘的食物。
寒牧琛一把将托盘扫翻,抬手紧捏住她的下颚,凤眸阴鸷,“谁让你过来的!本王用不用膳,跟你何干?你是嫌活得太久了,还是……”
他声音一顿,唇角浮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你喜欢我?”
寒牧琛的声音,低沉暧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黎沫惜的脸上,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静谧的珠帘后,她粉面含羞。
寒牧琛冷笑一记,只是一个抬手,她就被他拎了起来。
她的呼吸急促,眸中有些慌乱的情绪,“主上……”
黎沫惜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她知道他心情极度不好,因为先皇突然驾崩,没想到立的新皇却是宠妃的皇子,而琛王这个嫡生的皇子,只封了一个亲王。
而在今日,新皇迎娶了名震天下的第一美女,左相之女柳苏苏。
黎沫惜记得,曾经主上教她挽弓时候,颈项上晃着的一个吊坠,那是个人物小像。
那个小像的主人,是柳苏苏吧……
黎沫惜的心一阵刺痛,她想要逃避,寒牧琛却紧紧地抓住她脑后的长发,让她正面看着他
“我才是他的嫡子,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那个庶子!”
他手劲越来越大,凤眸染起一层猩红。
“说啊,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黎沫惜秀眉紧蹙,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想平衡点力道,声音断断续续却坚定,“主上,喜欢,就夺回来……”
寒牧琛松开了她,抚摸着黎沫惜的脸颊,凤眸中已经有了杀气,“黎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沫惜点头,跪在他的脚下。
“主上,成王败寇,属下愿意,帮您夺回江山!”
……
黎沫惜散乱着头发走出花厅。
刚才的刹那,她真的以为寒牧琛会杀了她。
黎沫惜没有曾经的记忆,所有的记忆,都是在王府开始,她跟在寒牧琛的身边,他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挽弓,她除了当杀手,什么都不懂。
黎沫惜回到自己的房间更衣。
她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灰色男子装束,在整个王府,没有人拿她当女人。
走出房间的时候,寒牧琛在门外等候。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来到她的房间,她吓的膝盖一软就要跪下,“主上……”
他的手扶住了她,修长白皙的手,完美的胜过女子的手。
也是她梦中出现过千百回的手。
寒牧琛扶着她肩膀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紧了一些。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黎儿,明天你和我,去云州一趟,我们去见见,翼王爷。”
……
云州,翼王府。
寒牧翼,老皇帝的嫡子。
只是和寒牧琛一样,因为自己母妃的关系,打小不受宠爱。
“琛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寒牧琛身形微动,人已经出现在了凉亭中。
“你先退下吧,在远处守着……”
黎沫惜垂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假山的远方走去。
寒牧翼玩味地笑着,看着黎沫惜远去的背影。
这个女子,让他想起了森林中的野狼,桀骜不驯,可是一旦驯服,一生就只认一个主人。
第2章 把她亲手送出去
“你先退下吧,在远处守着……”
黎沫惜垂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假山的远方走去。
两把短剑雕着阴阳浮图,她警惕清冷的眸子,一如手中的短剑。
突然,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眉头一拧。
手中的短剑直点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可是在她靠近的时候,自己却被翼王府的侍卫包围。
寒牧琛被迫出现在人前。
黎沫惜想要解释,却被寒牧琛的眼神威慑。
她知道,因为她的鲁莽,将寒牧琛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藩王私下,不允许见面。寒牧翼依旧是笑如春风,“琛王,你这份礼,送的太贵重了。”
寒牧琛蹙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寒牧翼接着道,“知道今天是本王的寿辰,却送如此一名貌美女子来,本王在这里,多谢了!”
寒牧琛攥紧了手指,这附近,恐怕有不少皇帝的眼线,他神情未变。
“翼王,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不嫌脏,尽管拿去!”
黎沫惜却煞白了脸色,她握着短剑,手指微微泛白。
寒牧琛转身预离开,黎沫惜开口,“主上……”
他只是侧首,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主子,是翼王爷!”
……
黎沫惜被带去一个房间,房间胭脂的香味熏得她不能喘息。
黎沫惜只是经过悉心的打扮。
顿时由一个璞玉般的女子变成了光华四射的美玉。
特别那双眼睛,惊恐中带着冷意,美丽的惊心动魄。寒牧翼伸出手,手指轻佻的在她脸颊上轻刮。
“换下这一身衣服,你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皇兄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美的一双手,竟然用来舞刀弄枪……”
在他俯身亲上她精美的锁骨的时候,她唇间吐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条修长的人影上,刀片顿在那里,不敢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是主上,主上来救她了么?
黎沫惜抬头对上寒牧翼眼睛,“翼王爷,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寒牧翼仿佛被蛊惑了般,缓慢的抬头。
她看着寒牧翼满足地笑着,然后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黎沫惜推开门。
她静静地看着门口的寒牧琛,嗓音清凉。
“主上,不是来救我,是来杀我的,是吗?”
寒牧琛没有说话,手中的落叶从指缝中松开。
他确实是来杀她,而不是来救她的。
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翼王爷,这不是自己的作风。
但是他也不能让她落在寒牧翼手中。
“主上,我没有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黎儿不会出卖你!”他淡漠的转身,漫不经心问道,“你今天,对付寒牧翼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法术?”
黎沫惜一怔。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是会的。
“你不用解释是怎么学来的这些法术,我只要,你在回京城之后,对皇宫中的那个人用一次,帮助我见到我想见的人,明白吗?”
黎沫惜低头应是,他是主上,她是下人。
在她出门的时候,他的落叶没有出手,原因只是因为,他看中了她的催眠术吗?
“等事成了以后,我教你落叶飞花取人性命!”
……
回到琛王府,是在三日以后。
一路上寒牧琛召集了不少旧部,这时黎沫惜才知道。
原来寒牧琛的旧部遍布全国,或许他早就有起兵的打算了。
第3章 成为王妃
年轻的皇帝在御书房召见琛王。
不知说了什么,琛王就随着皇帝一起出了御书房,两人乘着撵轿朝皇帝的寝宫走去,黎沫惜安静的跟在后面。
在到达皇帝寝宫的时候,她看见了大殿门口守候着的一个绝色女子。
她在看见远远而来的寒牧琛的时候,脸色倏然苍白。
可黎沫惜看的分明。
她并不是寒牧琛脖子上挂的小像。
黎沫惜照例被拦在门外,寒牧琛却在皇帝面前开口了。
“皇上,臣弟今天来,是请求你赐婚!”
皇帝大笑,皇帝身边的女子却已经踉跄不稳。
寒牧琛指着门外侍卫装束的黎沫惜,声音毫无波澜。
“她叫黎沫惜,是我身边一直跟着的侍卫,臣弟打算娶她作为正妃!”
门外的黎沫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皇帝第一次见如此英气逼人的女子,让她上前,抬头。
刹那间,皇帝被黎沫惜的眼神所震慑
如此美丽,如此清澈的眼神,他的灵魂开始在太虚中游荡。
黎沫惜扶住皇帝的身体,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请上座!”
她扶着已经被催眠的皇帝,坐在龙椅的上方。
寒牧琛已经和美丽的皇后隐于大殿后方。
有女子的低泣声,还有男子的低声宽慰。
有侍卫统领开始在门口禀告,“报,皇上,左相御书房求见!”
黎沫惜的心脏却提到嗓子眼了。
皇帝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可是如果被发现……
正在守在门口的公公想要探头看个究竟,黎沫惜心一横,咬牙坐在熟睡的皇帝怀中。
门口的公公一见这样,吓的慌忙缩回头去。
互诉衷肠过后,她看见了仙子一样的皇后欲语依依不舍地看着寒牧琛。
寒牧琛握着仙子的手,只说了一句话,“等着我,我会来接你!”
黎沫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主上,带着她正大光明的走出了皇上的寝宫。
门口的太监全部瞪大了眼睛。
皇上、皇后,琛王还有女扮男装的小侍卫,他们在里面,莫不是……
商量要紧之事,会变天了吗?
出了皇宫,寒牧琛面无表情地看了黎沫惜一眼。
“你准备一下,三天以后,准备做琛王妃。”
黎沫惜心头一凛,琛王妃?
她以为,他只是在皇帝面前的权宜之计。
寒牧琛不悦地看着她,皱眉道,“怎么了?不愿意?”黎沫惜低下头,嫁给他,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寒牧琛靠近她,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冷寒之色。
黎沫惜在这一刹那,心脏停顿了几秒,“没有,没有不愿意!”
寒牧琛嘲笑出声,松开她的下颚。
“那就好好准备,婚礼过后,可能就不会太平了!”
……
婚礼那天,琛王府人山人海。
作为新郎的寒牧琛对着寒牧翼敬酒,寒牧翼挑眉一笑。
“皇兄,以前我不知道,这位竟然是未来的琛王妃,若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琛王妃只是一个头衔而已。”
寒牧翼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凤眸闪烁出玩味的光泽。
“有人爱美人弃江山,也有人为了江山罔顾美人,皇兄的这个琛王妃,选的可是妙极!”
寒牧琛放下玉杯,微微倾身。
在他靠近寒牧翼的时候,薄唇吐出了一句话。
“皇弟若是喜欢美人,会有一天,天下的美人任凭你挑,除了皇宫的那一位!”
寒牧翼大笑,折扇在手中敲出“笃笃”的声音。
“皇兄的妙语更是妙极,为弟等着那一天!”
寒牧琛再次拿起玉杯,对着寒牧翼道。
“为了那一天,皇弟可千万不要吝啬相助本王!”
洞房中,大红的盖头遮住黎沫惜粉面含羞的脸。
她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拽住衣角。随着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她的心脏就被倏然一声捏紧。
第4章 帮他夺回皇位
“都滚出去吧,这里不用侍候了。”
寒牧琛直接用手掀起盖头,黎沫惜僵滞地坐在那里,她手心全部都是冷汗。
寒牧琛伸出两指,抬起黎沫惜的下巴。
“夫君……”
黎沫惜清澈的眸子,如一只惶恐的小鹿。
“你叫我什么?”寒牧琛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了一个魔魅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冷寒之极,仿佛千年冰山,万古不化。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黎沫惜摇头,寒牧琛笑了起来。
他放开她凝脂般的下颚,沙沙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格外好听。
“今天是义军在东边起师的日子,也是,皇上的警觉最低的日子……”
黎沫惜垂下脑袋,心底的苦涩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主上,时间不早了,请主上早些歇息,属下告退!”
寒牧琛似乎是非常满意她的称呼,却不太满意她退出的行动。
他钳住她纤细的手臂,眯眼笑着。
“大婚之夜,你打算去哪里?滚去侧榻”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被他甩在了地上。
“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苏苏,你要等我,等我……”
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喃喃自语,眸中的颜色变得幽暗无比。
苏苏?
黎沫惜苦笑,她在奢望什么,那才是他爱的人啊。
……
没有人知道,战争是怎样爆发的。
在琛王娶妃的第二日,原属琛王的旧部,在边境发生大规模的暴乱。
接着琛王带兵离开京城,虽遭到禁卫军的阻截。
但是凭着他的计谋多端,愣是没有人能拦住他。
他到达边境,和自己权力的中心汇合的时候。
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让黎沫惜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用兵如神。
也是这个时候,在黎沫惜的心里奠定了寒牧琛神一样的地位。
战场上,她总是冲在第一。杀人像是家常便饭,动作利落,毫不含糊。
这半年来,她的勇猛,他的算无遗策,两人的军队从无败绩。
年轻的皇帝自焚于自己的宫中,皇宫中哀鸿遍野,有人忙着迎接新帝,有人忙着祭奠旧君。
旁边的太监见抱着襁褓中大哭的小皇子意欲逃走,黎沫惜不忍提剑,身边却突然多了一抹身影,手起剑落,婴儿的啼哭声终止在了他的剑下。
“如果让主上知道你放了他们,死的人,会是你。”
黎沫惜转头,看见寒牧琛身边的侍卫统领周敬。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周敬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满目担忧地看着她。
她摇头,握住刀就准备离去,周敬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看着鸾凤宫的方向,低声道,“主上现在在鸾凤宫,你还是,回避一下。”
黎沫惜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我知道,我现在不会去打扰他,我只是去城外看看。”
周敬点头,目送着她的背影眸光复杂。
黎沫惜走到城外,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杀了她,就是她,就是她这个妖后,琛王就是为了她,才举兵京师!”
一转头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颊。
柳苏苏?
黎沫惜愣在那里,只是一个瞬间,她的胳膊上已经受了一刀,鲜血流出,和她衣袖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沾染在一起。
她不是应该在鸾凤宫吗?她记得,他们杀入皇宫的那一刻,主上就迫不及待地去鸾凤宫找她。
黎沫惜看着这一场险象,提气纵身,已经将柳苏苏护在了怀中,手中的柳叶刀几个实招,箭被砍落在地。
柳苏苏看着脚边的尸体,愣在了那里,她认得这一手的飞叶伤人,这是寒牧琛的绝技,
黎沫惜没有看见柳苏苏的神情,只是抱着柳苏苏,边打边退,撤入了身后一所荒废的屋子,她胳膊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柳苏苏美丽的宫装。
柳苏苏先开口了,“琛王妃何必相救?苏苏已经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柳,柳姑娘……”黎沫惜一向木讷,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相劝,“主上,他以为你在鸾凤宫,他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鸾凤宫找你。我们只要能坚持过半个时辰,主上一定会带人来救我们!”柳苏苏蹙眉摇头,“王妃,你还是自己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本就是罪人,死在他们手上,也是罪有应得!”
黎沫惜回头,看着绝美的柳苏苏,心中一动。
片刻后,在乱军决定放火的时候,屋内忽然冲出一个女子。
乱军大叫了起来,“妖后,妖后……”
大批的乱军追着女子飞跑起来,女子跑的速度很快,身后的乱箭恍若流星飞雨,她踩着自己的裙摆,摔倒在地。
乱军的刀剑刺向女子的时候,寒牧琛已经飞身将女子护在身后,他回头看着女子的脸,惊讶的拧起眉头,“黎儿,为什么是你?”
黎沫惜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喘着粗气,“主上,柳姑娘在后方的废屋……”
她的话没有说完,寒牧琛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身前,大批的乱军的刀剑凛然的砍向她,森寒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一刻,她绝望的像堕入地狱。
第5章 废后
黎沫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东厂。
她记得是周敬从敌军的刀剑下救出的她。
黎沫惜咽下心中的痛意,她怎么可以指望主上,放下那个倾国倾城的柳苏苏而救她?她又怎么可以对主上,有一点点的抱怨之情?
天下大定,可是迟迟没有封后大典。
黎沫惜被安置在一处荒凉的宫殿。
所有人都知道,或许,新皇要休妃,立柳苏苏为后了。
……
今天当值的,是周敬,当他追着一个黑影,在还不熟悉的皇宫中追逐的时候,他闯进了一个荒凉的宫殿。
周敬到时,黎沫惜在木桶中洗浴,水声哗哗的灌入他的耳朵,他分不清状况,只是下意识的撩起了帘子,那一刻,他心脏几乎停住跳动。
他从来不知道,她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痕,他看着她肩膀上的伤痕,手微微发抖。
黎沫惜回头看着他,眉头一蹙,撩起屏风上的纱衣就盖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起浴,只是呐呐的道,“我昨晚,在东厂审问犯人熬了整夜。”
周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居然是黎沫惜的寝宫,现在黎沫惜好歹也是皇帝的妃子,可是这苍凉的地方,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他想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明晃晃的刀剑将他挡在门口,随之以后出现的,还有新帝寒牧琛。
第二日,黎沫惜穿上了囚衣,她跪在大殿的下方。
上方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高唱着,“吾朝后妃,黎沫惜,不守妇道,有辱国体,论罪当诛,念其开国有功,特废去妃号,掌管东厂,钦此!”
在太监将圣旨交由黎沫惜的时候,周敬赫然上前跪在地上,他双手抱拳看着俊美冷漠的帝王,“皇上,黎,黎妃冤枉,是有人将微臣……”
他的话没有说完,黎沫惜已经举起双手接下圣旨,她低着头,声音不悲不喜,“微臣领旨!”
她这个正牌的琛王妃若是不给柳苏苏让位置,柳苏苏要怎么封后呢?
……
阴暗的东厂中,经常出现黎沫惜身背长弓,腰挂柳叶刀的英姿,东厂的人都很怕她。
她再次见到寒牧琛,是在他的封后大殿上,毫无悬念的,寒牧琛国的皇后,依旧是那个有着倾城倾国容貌的柳苏苏。
大婚那夜,宫中的焰火照耀了整个夜空,黎沫惜守着东厂,的眼睛有一刹那被照的生疼。
她站在绿瓦上面,夜风将她的头发高高吹起,她看见了皇宫的一隅,有人在矮墙下面独自饮酒,怔住了。
“主上?”黎沫惜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
寒牧琛看着墙头的黎沫惜,对着她钩钩手指,黎沫惜跃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酒壶,坐在墙角的枯草上,单手撑着下颚,玩味地看着她。
第一次,他认真的看她,黎沫惜有些脸红,有些手足无措,她垂着脑袋,笨笨的道,“主上,这里凉,要是你不想回宫,就去我那里坐坐吧。”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黎沫惜根本是毫无心机的人,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对,脸色更红,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恨不得钻进地缝。
寒牧琛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大笑出声,他起身,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爱上我了,你竟然,爱上我了!”
黎沫惜呼吸急促,爱吗?不知道,她不懂什么是爱。
他从来没有吻过她,也从来没有抱过她,但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到她想哭。
寒牧琛看着她脸色酡红的样子,骤然抓住黎沫惜的胳膊,带着警告意味的说:“我教你武功,教你兵法,教你生存的法则,可是我有没有教过你,永远也不要这么卑微的爱上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黎沫惜她有些害怕地看着他,颤抖着声音,“主上,你该回去了,柳皇后在等你!”
寒牧琛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这双清凌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丝毫杂质,可是这双眼睛,却少了那份狡黠的灵动,这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
他狠狠地将她的双手钳固在头顶,阴冷的话语,如从地狱传来,“永远不要教你的主上做事,你的主上,没有什么是该不该做的,只有想不想!”
有风吹在她身上,她感到彻骨的凉意,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指尖已经多出一枚药丸,蹲下身子将药丸放在她的唇边,拍着她的脸颊,如诱哄着一只宠物般,“乖,把药吞下去!”
黎沫惜仿佛一只木偶般,毫无意识的张开唇,在寒牧琛还没有将药丸送入她唇间的时候,远处传来侍卫的高喊声,“不好了,柳皇后自尽了……”
寒牧琛的手微微一抖,药丸已经坠落在地面,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薄唇中低喃着,“苏苏……”
黎沫惜看着地面那枚防止怀孕的药丸,身体不住的发抖。
扶着围墙起身的时候,风带起她褴褛的衣衫。
不远处一双担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她顺着目光望去,看见了暗处的周敬。
第6章 入驻繁花殿
周敬深幽的眸底,黑暗的如一汪深潭,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言不发的披在黎沫惜身上,黎沫惜低着头,始终不敢正眼看他。
“柳皇后要钦州的沛涎草治疗自己胞弟的肺疾,可是主上不愿意得罪翼王爷,明天主上若是让你去钦州,你断不可应承下来,知道吗?”
周敬声音淡淡的,只是一句,就道出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黎沫惜摇头。
周敬看着她,叹息一声。这女人,太傻了。
这女人,太傻了,主上和翼王爷的约定,恐怕只有她不知道了。
她对主上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棋子,而这颗棋子在天下大定的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她的价值。
翌日,御书房,寒牧琛不紧不慢的批阅着奏折,黎沫惜跪在那里,太阳已经从东方升到了正午。
“想好了吗?想好了,自己收拾一下,去钦州翼王那里吧!”寒牧琛淡淡的,将朱笔撂在一边。
“主上,属下……”黎沫惜呐呐的,额头上有跪出来的汗珠。
“嗯?”寒牧琛咬长了尾音。
“属下拿到了沛涎草,是不是,还可以再回来?”黎沫惜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她浑身都在颤抖。
寒牧琛看着窗外的阳光,犹豫了半响,淡淡地道,“朕会派人在暗中接应你!”
“是,主上!”
刹那间,黎沫惜的心就亮堂起来。
黎沫惜寻找沛涎草,顺利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当她带着草,站在寒牧琛面前时候,寒牧琛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是不是拿什么跟他交换了?”
黎沫惜错愕地看了寒牧琛一眼,然后飞快的垂下眼睑,寒牧琛沉了脸色,他直起身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本皇,一定可以查得出来!”
……
一个时辰之后。
寒牧琛看着手中的密报,勃然大怒。
这个混账女人,竟然拿自己五年之后的心脏,去跟翼王做交换,她不知道翼王的爱好,就是收集美人的心脏吗?
就算她拿自己的身体跟翼王交换,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她还真是,胆大妄为!
寒牧琛撕掉密报,愤怒的踢开了东厂的大门。
黎沫惜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被寒牧琛伸手捏住下颚,“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拿自己的心脏跟翼王做交换,你难道不知道,朕培养你这么久,你的命要比你的身体值钱吗?”
“主上……”黎沫惜的泪,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他的食指轻敲,琢磨着惩罚她的方法。
打,恐怕是打不怕了,东厂的所有酷刑,对她来说都只是皮外伤而已,他该拿她怎么办?杀了她吗?他舍不得。
半晌,他低头看着黎沫惜,“黎沫惜听封,即日起,除去一品将军之头衔,所有军务皆交周敬,封为黎妃,入驻繁花殿!”没有复杂的封妃仪式,只是将她的行礼从东厂搬进了繁花殿,又从内务府拨了几名宫女太监,黎沫惜脱下了一身沉重的铠甲,穿起了轻蔓的纱衣。
她有些不会走路的提着裙摆,龙飘飘在一旁拍打她的手,“娘娘,走路不能用手提着裙子。”
黎沫惜有些为难地看着龙飘飘,木讷道,“可是,会摔跤。”
“娘娘,你必须得习惯,一个女人,是不能一直穿着铠甲骑着战马的。”龙飘飘拉平被她抓的起皱的褶子。
外面太监拔高了声线,长长的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第7章 用她给皇后换解药
龙飘飘慌忙丢了黎沫惜,跪下接架,而黎沫惜没有了她的搀扶,竟然晃悠几下往后摔去。
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揽入怀中。
“主上……”黎沫惜心跳露了几拍,慌忙离开他的怀抱跪下。
“你在害怕?”寒牧琛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唇角噙起一丝笑意。
黎沫惜不置可否,清秀的双眸,眼睛睁的圆圆的,习惯了柳苏苏的柔媚体贴,这一刻,寒牧琛倒是对她这样拘谨羞涩的,产生了兴趣。
寒牧琛抱着她来到床榻上,大掌一挥,纱蔓落下。
淡青色的脉络,蜿蜒在黎沫惜脊背上,仿佛盛放的一朵蔷薇。
“黎儿,你知道吗?每次你兴奋的时候,你的后背都会盛开一朵青色的蔷薇,最后变红消失。”
他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抚摸着她的秀发,眉目间尽是深沉之色。
……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让人沉沦下去,直到柳苏苏怀孕。
整个皇宫瞻望着鸾凤宫,寒牧琛也再也没有来过。
龙飘飘拉着黎沫惜的胳膊,摇晃着,“娘娘,你要打扮的漂亮一点,不然皇上是不会到这边来的!”
黎沫惜依旧只是笑,看着远处的浮云,心情有些惆怅。
在她笑的时候,看见了从殿外走进来的寒牧琛。
“寒牧翼暗中对苏苏下毒,苏苏和肚子里的孩子,危在旦夕,黎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吗?”他没有回头看她的脸色,声线绷直。
黎沫惜紧抿着柔唇,站起身,“属下,愿意去西北剿匪,替柳皇后拿回解药!”
“不!”寒牧琛回头,凛然地看着黎沫惜,“你一个人去西北,跟寒牧翼换回苏苏的解药!”
黎沫惜的心脏,刹那间停止跳动,她怔怔地看着寒牧琛,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寒牧琛叹息,“黎儿,朕没有时间给你去剿匪,但是苏苏一定得救,你明白吗?”
寒牧翼会放过她吗第二次吗?
想必是不会的,所以,他拿已经怀孕的柳苏苏来换她黎沫惜。
“你不用担心,朕一定想办法救你回来!”寒牧琛安慰着她,双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黎沫惜依旧是点头,表情有些茫然。
寒牧琛送走黎沫惜的那天,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种焦躁的心情从何而来,只是他很想杀人。
很快,寒牧翼的解药和书信却来了,信上表示,他不会伤害黎沫惜的性命,而且允许寒牧琛每年换季的时候,可以见黎沫惜一眼。
四个月后,寒牧翼只身一人到西北见到了黎沫惜。
黎沫惜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头上全部是伤,累累的伤痕隐藏在头发上,有些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寒牧琛怔住,狠厉的眼神扫向寒牧翼,“你竟伤她如此!”
寒牧翼在旁边低低的笑,“皇上,这是给你宫里金丝雀解药的代价,况且我们商议好的,你一个人可带不走她,臣弟劝您最好不好冲动……”
寒牧琛走近她,抚摸她干枯的头发,“黎儿,黎儿……”
黎沫惜抬起头,眸中平静无波,清澈的眸子再也没有任何倒影,她只是沙哑地问道,“主上?”
寒牧琛点头,伸手去抚摸她枯瘦的脸颊,黎沫惜害怕的哆嗦,寒牧琛皱眉,低声道,“黎儿,等我,主上带你走,就算拼了这条命,主上也带你走。”
黎沫惜微笑着摇头,他的主上,是不可能将她从寒牧翼身边带走,她的武功全失,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寒牧琛在御书房中,咬紧牙关研究着西北图纸,黎沫惜浑身是伤的样子不时的在他脑中浮现,他心若刀绞。
两个月后,寒牧琛终发动了战争。
那日,秋风如薄雪,寒牧琛策马前往西北。
柳苏苏大腹便便,挽留寒牧琛,“琛,不要再去了,这样很危险。”
寒牧琛阴冷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她,“黎儿在那里,更危险!”
柳苏苏在城门上看着那挺拔的身影,美眸含愁,她已经感觉,他正一点点的离她远去。
第8章 你后悔喜欢朕吗
寒牧琛将孱弱不堪的黎沫惜带回皇宫,将她安置在偏僻的华清宫,华清宫中,只有龙飘飘一个宫女侍候着。
龙飘飘捂着嘴巴不断哭泣,她叫骂着,“娘娘,你是个笨蛋,你是个傻瓜,皇上喜欢的是柳皇后,他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不会!”
黎沫惜脸色一白,不是因为龙飘飘骂她的话,而是因为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寒牧琛扫了一眼吓的双腿发软的龙飘飘,薄唇迸出一个冰冷的字,“滚!”
龙飘飘一身冷汗的退了出去,黎沫惜松了一口气。寒牧琛神情无波澜,“黎儿,你也觉得,朕不喜欢你吗?”
黎沫惜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被喜欢过,所以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
“那你后悔,喜欢朕吗?”寒牧琛接着问,凤眸中有咄咄逼人的寒芒。
黎沫惜沉默,迷离的眸子,没有丝毫神采,寒牧琛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冷冽,“如果你敢说一句后悔,就死定了!”
黎沫惜听着他近乎孩子气的话,微微一笑,心中的酸涩,一层层开始泛滥开来。
主上,为何你不许黎儿后悔爱上你,却不肯给黎儿一个安定的怀抱。
主上,如果你爱的人是柳皇后,又何苦在乎黎儿的感受?
或许,他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她卑微的想,咬着唇,任凭他抱着自己。
……
时间一晃,柳皇后生产了。
小皇子的满月酒,皇宫大摆宴席。
“娘娘,那个烟花好美,在天空炸开之后,是一朵绚烂的菊……”
龙飘飘看着木讷的黎沫惜,突然就伤心起来,她垂着头,拽着黎沫惜的袖子。
“娘娘,对不起,对不起……”
黎沫惜抚摸她的头发,沙哑的声音,轻声安慰道,“傻丫头,你哪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住在这种地方。”
龙飘飘哭的甚为伤心,她确实对不起黎沫惜。
龙飘飘,是柳苏苏的人,从她服侍黎沫惜开始,她就是。
只是这颗棋子,柳苏苏一直没用,这次用的时候,她给了黎沫惜致命一击。
小皇子死了,死的非常蹊跷,无病无痛,七窍流血。
皇宫开始了大搜查,搜到华清宫的时候,龙飘飘死活不让进去,黎沫惜坐在一旁,淡淡地道,“飘飘,让他们搜吧!”
于是,他们在华清宫搜出了关键的东西,也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东西。
一个男婴,应该是一个被催眠的男婴,浑身插满了银针,额头上画了一些类似符咒的东西。
他们发现男婴的时候,男婴已经气绝,仵作查后,说是昨晚子时三刻死亡,死亡的时间和小皇子一模一样。
此事震惊朝野,龙飘飘被打的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肯招认,黎沫惜也再度入狱。
“皇上,请赐黎沫惜死罪,为小皇子报仇!”柳苏苏哭肿了眼睛。
寒牧琛看着她,“黎儿不能死,朕,不允许她死!”
“皇上,如果是今天这种结局,你为何要颠覆这个天下,皇上,在大婚那日,为何你不让臣妾死了算了!”柳苏苏泪如雨下,声声指控。
寒牧琛皱眉半晌,才冷冷的道,“黎沫惜,朕就交给你处置,但是苏苏你听着,朕不允许她死,朕要她活着!”鸾凤宫。
柳苏苏躺在榻椅上,看着身前木讷的女子,美眸微眯,“听说,你在西北被折磨了八个月都没有死?”
她鄙夷的笑,黎沫惜的身体却一个瑟缩,曾经的折磨屈辱浮上眼前,她有些害怕的后退。
“来人,抓住她,将她的十个指头一根根给本宫剁了!”柳苏苏阴冷的声音传来。
黎沫惜拼命往后退,“不,你没有权利处置我,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这么对我!”
旁边的太监已经上前,七手八脚地想要抓住黎沫惜。
可是黎沫惜岂是这么容易被抓住的?纵使她的武功已经被废,可是常年征战沙场不是假的,几个不会武功的太监很快的被她撂倒。
“你别过来,来人啊!”
柳苏苏吓得尖叫起来,她没有见过这种秒杀的方式,她害怕的几乎昏倒。
倘若她不尖叫出声,黎沫惜根本无法判断她的方位,可是坏就坏在她的声音给黎沫惜指明了路。
黎沫惜扯过飘舞的纱蔓,缓缓走近柳苏苏:“我从未见过,哪个母亲敢这么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
刺目的白绸缠在了柳苏苏的脖子上,她美丽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睁着,“我是皇后,你胆敢动手!琛,救我!”
黎沫惜手中的白绸,越勒越紧。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住手!”
一枚疾驰的嫩叶,射入黎沫惜的手背。
第9章 敲碎了她的手指
血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黎沫惜松了手,恍然地站在那里。
寒牧琛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柳苏苏。
“啪!”
寒牧琛狠狠甩了黎沫惜一个耳光,黎沫惜将头垂下,唇角溢出殷红血丝。
“来人,将她拿下!”寒牧琛冰冷的声音,刺痛了黎沫惜的耳膜。
“琛,她想杀我,她想杀了我……”柳苏苏泪如雨下,濡湿了寒牧琛的衣衫。
寒牧琛沉着脸,他本意是过来看看她,害怕她被苏苏折磨的太厉害,可是他来,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她想要杀柳苏苏,他护着她,不容许苏苏伤害她的性命,可是竟然……
寒牧琛安慰着柳苏苏,淡淡地道,“没事了,无论你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在动手!”
他冰冷的眼神看向黎沫惜,压低了声音,“对吗?黎儿?”
黎沫惜颤抖了几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寒牧琛护着柳苏苏离开,满屋子奴才互视了一眼,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他们拿着铁锤,一点点的敲碎了黎沫惜手指上的骨头,开始的时候,黎沫惜还能忍着,后来,她已经泪流满面,哭着求饶。
被送回华清宫,黎沫惜的一双手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这一回,她彻底成了废人,连茶杯都不能再拿起。
……
寒牧琛进门,看见的就是纱蔓后黎沫惜瑟瑟发抖的样子,蹙着眉头,低低的叫了声,“黎儿。”
黎沫惜哆嗦一下,将自己蜷缩的更厉害,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寒牧琛伸出手,想要撩开她唇角的发丝。
她却一个剧烈的哆嗦,然后大口喘息,“主上,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寒牧琛抿唇,咽下心中的酸涩,失落的放下手,黎儿,你可知道,苏苏是我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你不能伤她,任何人都不能。
从那以后,黎沫惜有了恐惧症。
所有人她都怕,哪怕是宫女制造出的一点小小的声音,她都惊恐的蜷缩在一起。
那天,天气不错。
“黎儿,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狩猎,好吗?”寒牧琛看着她,眸中有一丝怜惜。
“好。”黎沫惜面无表情的回答,眸子没有丝毫欣喜。
寒牧琛皱着眉头,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她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倒影,朦胧的,恍若下了一场薄雾。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着,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微笑着,“主上,你做什么?”
寒牧琛摇头,狐疑地看着她,指着不远处的雪地道,“黎儿,你看,那边两只号鸟,羽毛好漂亮!”
黎沫惜笑着看着远方,点头,“是啊,好漂亮!”
寒牧琛的手僵滞了一下,薄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手指的方向,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一直瞒着他,她失明了……
寒牧琛亲吻她的脸颊,他有些颤抖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黎沫惜愣了一下,直到感觉他灼灼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她才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说出来,也没有用,因为没有人会在乎。”
寒牧琛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名的手狠狠揪紧,他扳过她的脸颊,让她正对着自己,“你是在埋怨我?”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谴责,而是带着深深的痛惜,黎沫惜摇头,依旧只是淡笑,“属下不敢。”
“黎儿,不要和苏苏为敌,除了她,我可以给你全部的宠爱!”
“主上,黎儿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黎沫惜压低了声音,眸光迷离,毫无色彩。
“你问。”寒牧琛点头,抚摸着她削瘦的脸颊。
“如果有一天,留在你身边的只能有一个人,你会希望是柳皇后,还是黎沫惜?”她仰着头,脸上带着他从未看见过的天真。
寒牧琛抿唇,不敢去看她脸上的神色,他抬头看着天际飘过的白云,绷直了声线,“黎儿,不要问傻问题!”
黎沫惜微笑,垂下了眸子,是啊,不要问傻问题,他是君,她是臣,而柳苏苏,是帝后。
这一切,还不够清楚么?
……
狩猎那天,寒牧琛抱着黎沫惜共乘一匹踏雪良驹,淡青色衣衫的男子,抱着素衣平静的女子,画面美丽。
鸾轿里,柳苏苏见到这一幕,攥紧了手指。
可柳苏苏是聪明的女子,她指着远处翩然飞过的蝴蝶,笑着走下鸾轿,“琛,我今天想要任性一回,我要去追那只蝴蝶。”
没等寒牧琛的回答,她就娇笑着提了裙摆朝着蝴蝶跑去。
她边跑边回头对着寒牧琛微笑,侍卫全部被柳后这一举动惊的呆住,竟然没有人上前保护她。
转角的时候,她尖叫一声,侍卫才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晚了,寒牧琛下马疾行,纵身就将柳苏苏抱在怀里。
他皱眉责备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苏苏鼓着嘴巴,将头埋在寒牧琛的怀中,旁边黎沫惜一个人坐在马上,伫立的如一尊石像般,只是她的手无力垂着,没有力气牵着缰绳。
“咻。”破空的声音传来。
骏马扬起大片尘土,后面的侍卫全部慌张了起来,寒牧琛看着骏马冲向不远处的悬崖,黎沫惜在风中大声呼叫着他,“主上,主上……”
她语带哭腔,寒牧琛的心头一揪,人已经飞身而起,朝着悬崖飞去。
突然,远处传来柳苏苏的惊呼声,“琛,琛……”
寒牧琛一转头,看见了柳苏苏背后森冷的暗箭,箭刃带着幽蓝的光芒。
他飞身上前打掉柳苏苏背后的冷箭。
再等他转身——
就看见黎沫惜无神的眸子,错愕地看着前方,身体直直的朝着悬崖下面坠落下去。
“主上,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吗?”
黎沫惜发鬓散乱,缓缓闭上眼睛,凄凉的大笑出声……
第10章 坠崖身亡
寒牧琛猛地从龙床上醒来。
眼皮没来由的跳动了一下,他捂住胸口,疼痛像会随着心脏跳动般。
过了好一阵子,这疼才微微缓解,他抬头,只感觉心头一阵空荡荡的,可怕的失落感充斥着心间。
他深呼吸,朝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
值夜的太监慌忙跑来,对着他叩拜,“皇上,请吩咐!”
“朕要见侍卫统领,叫他来见朕!”寒牧琛大声怒喝。
侍卫统领在崖底整整搜了一天,还没有休息,就匆匆进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皇上,黎妃……坠崖身亡……”
“哗啦”一声,寒牧琛伸手,掀翻棋盘,白子黑子洒落在地面,“再说身亡就砍了你的脑袋!再找!”
侍卫统领一头冷汗,“是,遵命!”
最近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罢朝了,没有人知道原因,众人猜测纷纷。
……
“琛,先吃东西,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柳苏苏拉了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寒牧琛收回自己的手,坐在那里巍然不动,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柳苏苏,柳苏苏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坦诚看着她过。
她咬着下唇,泫然欲泣,从她知道黎沫惜坠崖,他不吃不喝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他要说出来了。
“苏苏,我真的……”寒牧琛叹息,想要说出他思考已久的话。
“不要,我不要听!琛,你是爱我的,你爱我,你说过,你爱我!”
寒牧琛眉头皱在一起,一言不发地看着柳苏苏。
“琛,我不奢求你全部的感情,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像往日那样,待在你身边,不管你心里爱着的人是谁,求求你,不要说出来,不要……”柳苏苏眼泪婆娑,凄凉地看着寒牧琛。
寒牧琛摇头冷笑,“你把所有人当傻子吗?马为什么会突然受惊奔跑,严防的山林为什么会有带毒的冷箭,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柳苏苏原本我见犹怜的俏脸,顿时变得惨白,她抓着紫檀木桌不断颤抖,然后冷笑,“她欠我的,是她欠我的!”
寒牧琛站起身,冷冽地看着柳苏苏,“苏苏,你不该承认的这么爽快,你应该知道,我暂时,还不想跟柳家撕破脸面。”
柳苏苏愣在那里,表情愕然,原来他们之间,已经仅剩下最后的权利关联了吗?
他看着她呆掉的样子,冷笑了一记,一甩衣袖,快步离开。
……
寒牧琛伫立在悬崖上,冷风将他的衣衫吹的嗽嗽作响,他身后的发丝,随着衣衫飞舞,霭霭的暮色下,他美丽的像一幅画。
手中的长笛吹出动人的旋律,不再是以前的凄婉,倒是有些祈盼。
他看着远处墨色的青山,眉头微皱。他已经去悬崖下看过了,没有黎沫惜的尸体,就是说,她没有死……
他想起了第一次教她练剑的情况,想起了第一次带她出征打仗的情况,想起了她在马背上拉弓挽箭的情况。
原来,记忆这么清晰,她叫他主上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隐忍却倔强的脸颊,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一曲终了,他放下长笛,落寞地看着悬崖下方,
黎儿,再次相见,就是我们的重生,寒牧琛,此生此世,绝不负你!
第11章 姑娘,这是你夫君吧
两年后。
云州集市,马车里。
黎儿,是不是,不习惯穿绫缎的裙衫?”
一个青衫男子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拉扯自己裙摆的样子,唇角扬起一抹笑靥。
黎沫惜点头,“天琪,这样穿着,很奇怪啊!”
她再次用手去拉裙摆,却被方天琪一手拉住。
他扯好被她拉的不平的衣衫,笑着道,“你答应过要试着接受我的,你要习惯像个女孩子样穿着,享受所有女孩子都该享受的待遇……”
他敲了敲马车的木门,示意马车停下,然后拉着黎沫惜下车。
有侍从蹲下来给黎沫惜当脚垫踩,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方天琪,嗫嚅道,“这,这……”
她摇头,“不行,你找个板凳过来,我不要踩在别人的背上。”
方天琪对她淡淡一笑,眸中满是宠溺之色,一只手捞起黎沫惜纤细的腰肢,微微用力,她就被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黎沫惜面红耳赤,第一次被当作女人对待,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
方天琪淡笑道,“黎儿,这里是云州到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了,今天我们不着急赶路,我带你四处逛逛,不许再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
“我去换衣服,穿着这个,打架不方便!”
方天琪爽朗的笑起来,他拉着黎沫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黎儿,今天你把自己的安全交给我,忘记你自己会武功,好吗?”
黎沫惜看着他清俊脸庞上扬起的笑靥,被他的情绪感染,重重地点头,“嗯。”
两年前,她被游历的方天琪救起。
眼睛好了之后,她才知道,救她的男子叫方天琪。
紫衣侯方天琪。
他管辖着云州地界,而云州,从寒牧琛父皇的时代开始,就已经独立很久了。
它不归朝堂管辖,紫衣侯方天琪也手握重兵,这里,是寒牧国唯一没有战争的地方。
她想要报答她,便留下跟在他的旁边。
方天琪,真的对她很好。
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
“抓小偷,抓小偷!”
一个老太太焦急的喊道。
黎沫惜见状,挽起袖子想要上前,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根本挽不起来,而且她穿的是罗裙,连大步走路都不能。
方天琪拍拍她的手,“我去。”
不一会,他就提溜着小偷回来了,“求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小偷痛哭流涕的将钱袋还给老太太,磕头认错。
路边的人哄成一团,看着方天琪的身法不断地鼓掌,黎沫惜也笑着鼓掌。
旁边有人问她,“姑娘,那是你夫君吧?模样又俊,功夫又好,姑娘真是好福分啦……”
黎沫惜红了脸颊,放下鼓掌的手。
不施脂粉的脸上,明艳的如春寒的冰花,方天琪看的有些失神,他顿住脚,握住黎沫惜的手,低喃,“黎儿……”
黎沫惜微笑地抬头看着他。
方天琪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黎沫惜答应过他放开自己的心,也会想着接受自己,可他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呢?
方天琪摇摇头,让自己别多想,“再带你去个地方,那些东西,你肯定见过却没有用过。”
去的地方是一个胭脂水粉店,还出售上好的绫罗绸缎,都是外面不太容易见着的货色。
黎沫惜什么都不懂,她拿着老板递过来的胭脂,疑惑的道,“这个,涂在嘴上面的吗?被吃掉的话会不会有毒?”
老板皱眉,怀疑黎沫惜是故意耍他。
方天琪微微一笑,拿过她手中的胭脂道,“这个,不是涂在嘴上面的,可以涂在两腮,你的脸色,总是太苍白了,要红一点才健康。”
他就用食指沾了薄薄一层胭脂,细心的在黎沫惜的脸颊上涂绘。
一个孱弱苍白的姑娘,立刻变成了一个粉面桃花的美人儿。
黎沫惜看着方天琪和老板的神色,双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是不是很难看?我们走吧,不要买了……”
方天琪摇头,拉下她的手,将胭脂递给一旁的店老板,“我就要这盒胭脂,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大笑两声,边麻利的装盒子,边道,“客官,真是好眼光,这盒美人羞,是本店最好的胭脂,就连皇宫都寻不着……”
两人在临江的酒楼用了晚膳,方天琪谦谦君子,对黎沫惜照顾的无微不至。
黎沫惜第一次感受到了,她是个女人,真的是个女人。
第12章 作践我很开心吗
走到客栈,临别时分,月光将方天琪儒雅的面容照耀的温润如玉。
他抬起右手,帮她捋顺了脸颊的发丝,微笑着道,“黎儿,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可以,像今天这样……”
黎沫惜垂下头,手中还拿着他送的胭脂。
他叹息一声,“明早就要赶路回京,寒牧琛现在有收复云州的打算,为了云州的百姓,我不得不去一趟,黎儿,这一路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你给我一个答案。”
黎沫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天琪却转身离开,她抬起清澈的眸子看着他的背影,握着胭脂的手指,不由得抓紧。
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再次浮现。
回京,是不是意味着要遇到那个男人。
她心理有一个未能解开的结,那个结是不可触摸的痛。
快到京城时候的一个小镇,队伍在小镇落脚,方天琪带着云州的统领出去熟悉地形,而黎沫惜一个人在客栈休息。
……
此时,皇宫。
寒牧琛闭着眼睛,听着有关云州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只是修长莹白的五指搭在扶椅上,轻轻敲着。
“皇上,除了这些之外,属下还有一个消息,方天琪身边有一位女子,似乎……会使柳叶刀。”
寒牧琛猛的睁眼,眼中寒光射向通讯兵。
跪在下面云州的通讯兵,冷汗涔涔,整个皇宫都知道,自从黎妃“病故”之后,皇上一天比一天性子冷。
甚至没人提黎沫惜的名字。
几乎一个世纪那么久,寒牧琛才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你可看清楚了。”
“属下看清了。”
寒牧琛挥手:“下去吧。”
……
客栈。
寒牧琛站在窗户外,全身颤抖,他强忍着情绪,拼了命让自己冷静。
黎沫惜正在睡觉,似乎有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她没有在意,接着耳边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黎儿。”
黎沫惜心脏一紧,她每日被方天琪保护的太过周到,连基本的警惕都没了。
她翻身而立,防备的看着寒牧琛。
寒牧琛对着她伸出的手在颤抖,“黎儿,过来。”
黎沫惜摇头,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主上,你已经,给了我们一个结局。”
“朕以为,两年不见,你忘记朕了。”寒牧琛的声音,已经转冷。
“皇上,说笑了。”黎沫惜唇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后背紧紧地贴着墙。
“朕,什么时候跟你说笑过?”寒牧琛蹙起了眉头,看着这张即陌生,又熟悉的脸孔,“黎儿,回来吧!”
黎沫惜苦笑,她脸色苍白,“主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有多久没有听见她叫他主上了?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他的心脏骤然一跳,时光恍若回到他娶她的那个夜晚,红烛落泪,她满脸娇羞的叫他夫君。
“为什么回不去?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吗?”寒牧琛两步上前,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禁锢住。
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寒牧琛微微放松了力道。
他伸手抚摸她的眉头,声音低醇仿佛丝绸绕过指尖,“痛不知道说出来吗?”
黎沫惜别开头,躲过他手指暧昧的抚摸,脸色淡然,“皇上,一切都结束了,柳皇后还在等你,而我,也该开始我新的生活了!”
“你的新生活,是指方天琪吗?我告诉你,他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黎沫惜定定地看着他,苦涩一笑,“主上,我和谁在一起,已经和你无关了!”
寒牧琛狠狠的眯了眯眸子,薄唇勾出一个残佞的弧度,技巧性的煽风点火。
“你的心忘记了我,我不信,你的身体也可以忘记……”
黎沫惜气急反笑,她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皇上,作践我你会觉得很开心吗?”
第13章 只有他把自己当女人
寒牧琛静静地看着她,不愿承认,他竟然被她冷漠的表情刺痛。
“黎儿,你现在是在演戏么?你不是早已经习惯了我么?”
这哪里还是那个唯唯诺诺,心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全世界的黎儿?
她真的放弃了他,不再爱他了么?他不信,爱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忘记?
“看来,这一路,方天琪教会了你不少东西,黎儿,学会顶嘴了!”
他想要好好和她说话,但心里的烦躁,无论怎样都控制不住。
她挣扎着,可是根本推不动他。
看着他俊美的脸颊,她冷笑,“是啊,方天琪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把我当成一个女人!”
她冷笑着,嘲讽的笑刺痛了他的心。
他咬了咬牙,开始解释,“黎儿,我不爱柳苏苏,只是她知道我亲生母亲的下落……”
“皇上!”
黎沫惜厉声打断他,过往的一切,是她的耻辱,她不想再提起,不管谁对谁错,已经过去了。
“皇上,放开我,我已经决定,要和天琪在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
黎沫惜的嗓音清灵唯美,澄净的眸子,更是一种坚定的妍丽。
寒牧琛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表情,脸上的寒光一闪而逝,他微微眯起眸子,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黎沫惜迎上他的视线,嗓音冰冷,“皇上,我不想再过回以前的那种生活,你放手吧,好好的对柳皇后,她毕竟,深爱着你!”
寒牧琛的动作僵滞了几秒,他没有想过,她竟然可以这么淡定的将他从生命中排开。
他冷笑,凤眸中满是嗜血的阴狠,“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是我的,而方天琪,必须得死!”
“你敢!”
她清眸中的恨意刺激了他,他冷笑,她果真是,变了……
怒气从胸腔燃起,寒牧琛想都没想,用帷帐束缚住她的手脚。
她咬着下唇,脸色煞白。
他俯下,看着她倔强的眸子,“你是在,为了方天琪抗拒我吗?”
她颤抖着干裂的嘴唇,缓慢地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让他的心揪痛起来。
他在她眼中看见了平静,他知道,他是再也挽不回她了,再也弥补不了她给的伤害。
“那我祝你与他百年和好。”他没有再纠缠,起身离开,吩咐人将她送走。
她眼眶微红,眼中尽是倔强。
数日以后,紫衣侯大婚,他坐在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耳边总是会隐隐约约听到黎沫惜喊他主上。
第二天,他大病一场,醒来将柳苏苏认成了黎沫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