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女床阁 内景/夜
桑叶展开,凤叉垂直掉下,没入一坛茶红色药水中。
凤叉上的黑色毒液瞬间化为泡沫漂起。
小玉伸进手去,捏出凤叉细看,棱角完好无损,只是凤叉中央多了一行字:汝,吾之心,速来九黎,不至灭西陵。蚩尤。
小玉:什么情况?谁在我的凤叉上刻了这么一行字!公主,你看,这字体还挺有个性,像一条疯狂的虫子爬过的痕迹。
嫘祖:是蚩尤!
小玉:蚩尤是谁?
嫘祖:听说,是九黎族部落的一个首领,号称绝世魔王,普天之下的万民闻风丧胆,他带领着强大的部落吞并了东南海岸上所有的弱小部落。
小玉:是吗?这魔王还有勾结鸟怪蛇精的能力!原来那只酸与鸟和今儿看见的化蛇也都是他派来的刺客?
嫘祖:他为什么要接连两次刺杀公子呢?
小玉:嫉妒呗!那你得问你们家公子咯。
嫘祖: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给你写一行情书呢?
小玉:什么?怎么可能呢?呵呵了!
嫘祖:小玉,姐姐没有和你开玩笑。你慢慢品读,细思极恐。
小玉:呃呃,我是他的小心肝?可笑了!他与我尚未有一面之缘,竟然如此表达,真是笑得我脑袋开花呀!
嫘祖:我想,他是认真的,是有诚意的。他见到这个凤叉时,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小玉:真是有病!也不先问问本菇凉愿不愿意和他交往。从字里行间看得出,这个魔王早已心急如焚,还带着满口的血腥味!
嫘祖:他说要灭掉我们西陵国?
小玉:公主,莫怕!祸是由我闯出来的,那就让我趋吉避凶吧。明日我立即启程,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幽会,去会会他!
嫘祖:小玉,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小玉:公主,没事的,我必须去!
嫘祖:可是,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小玉:你要相信我的暗杀绝技哦!即便杀不死他,他也不会杀死我。
嫘祖:你确定?
小玉:那当然!想知道为什么吗?
嫘祖:嗯嗯。
小玉:因为——他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了。他不忍心对我下毒手。
嫘祖:呵呵,有道理。
小玉:但是,问题来了,万一他对我下猪手怎么办?嘿嘿,不想了,不想了,我会想办法周转他的!公主,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王宫了。
嫘祖:你不说,我倒忘了。公子呢,他应该去了。
小玉:看得出,公主又想他了。嘿嘿,不要不承认哦。
嫘祖没有吭声,轻轻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去。小玉紧随其后,带上了门。她们走出女床阁,影子拉长在圆月的月光下。
11.西陵国王宫 内景/夜
王宫内墙面金碧辉煌,琉璃地砖光彩剔透。穹顶吊满了各种水晶玉石,闪闪烁烁;有九环燃着精油的菱形灯笼悬挂在半空,朦朦胧胧;五方垂帘是由一条条青丝所织,八方飘幔是由一块块绸缎所围。檀香四起,西域美女如云,站成两排。三级台阶之上,端坐着西陵国国王和王后,他们在窃窃私语,笑颜表露暗喜。
轩辕来了,身穿新洗的黄衫,止步在宫门正中,拱手作揖。
国王起身招手。
轩辕落落大方地走进去,走过宫女身旁,眼神含笑自然,不拘不束地站定。
王后微微点头。
轩辕:在下轩辕,从有熊国而来,幸得国王召见,唐突没带礼物,还请见谅。
轩辕侧身入座。
国王:有熊国?寡人似曾听过。国王是少典?
轩辕:正是。
国王:那你是?
轩辕:少典之子,无名之辈。
国王:噢,原来是小王子啊!王子过谦了。看你生灵活现,很有王者风采。
轩辕:过奖了。承蒙国王厚爱。
王后:王子,方才你有三拜礼,哀家很想知道,是哪三拜?
轩辕:王后娘娘,轩辕略言拙见,望请指教。第一拜是拜天,第二拜是拜地,第三拜是拜尊上和娘娘。尊上之道,乃天启运;娘娘之德,乃地载物。有道,有德,还需诚心礼拜。
王后:言之有理。王子,真是才德兼备,难得。
轩辕:让您见笑了,娘娘。
轩辕说完,王后莞尔一笑。
这时,门外传话:公主驾到!
嫘祖和小玉健步如飞地跑进王宫。小玉抽身插入了宫女们的队列。嫘祖徐徐地迈步上前,止步时瞟了一眼轩辕。
嫘祖:向父王母后请安,莫怪小女姗姗来迟。
国王:岂能莫怪,罚你站在宫女一旁。
嫘祖:喏。
嫘祖应声退步,站在小玉对面。小玉向她使了一个嘲弄的眼神。
王后:听小女说,她和王子在昆仑山有缘相遇,得以来到我绝美之域西陵国。
轩辕:是的,有缘。若不是公主有仁爱之心搭救我,在下早已命丧黄泉,丧失良机来贵国观赏。此等恩情,不知如何回报?
王后:王子言重了。娘娘我倒有一个想法,可解王子这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轩辕定盹片刻,听得莫名其妙。
轩辕:娘娘不必多虑,但说无妨。
王后:听小女说,你剑术超凡,甚微精湛,能否让国王过目不忘,让众宫女们大饱眼福呢?
轩辕:娘娘高看在下了。能在此表演舞剑,是我的至高荣耀。可惜,我的剑——
国王:用寡人的剑如何?
轩辕目光恐惧,连连点头。
国王大笑,吼叫一声:给王子赐剑!
话音落地,一名武士踏步举剑上前。轩辕接剑谢过。
王后:王子不必舞剑,那只是花样而已,不如施展绝技。不知王子愿不愿意?
轩辕:悉听娘娘吩咐。
王后:呵呵,上供!
王后冷不丁说完,有两个侍女端着一个圆形竹筐走来,筐内铺了一片片绿茵茵的桑叶,叶子上有一卷雪白的蚕丝,蚕丝缠卷的厚度有三寸长。侍女将竹筐放在王宫大厅中央。轩辕立刻走过去,仔细观察,左思右想不知所措。
王后:这是上九天虫吐的一根蚕丝,连绵不绝。娘娘我想让王子你将这一根蚕丝解结,完好无损地送给小女,可否?
轩辕:可以。娘娘真是费心了。
王后莞尔一笑。
轩辕轻轻挥剑,一阵风带起了蚕丝卷,在半空蓬松,丝头飘出,被剑尖挂住,剑身瞬时游绕,抽出的蚕丝形如腾蛇曼舞,灵动的剑尖顿时周转,丝头缠在了嫘祖纤美的左手手腕上,她缓缓拉着,丝尾渐渐脱离了蚕茧,那一瞬间,轩辕扔出剑,剑柄碰了一下蚕茧,茧皮剥落化作白灰,突然间一只硕大的彩色蝴蝶破茧而出,飘飘然飞下来停落在他右手的掌心之上得意地扇动翅膀。
国王:轩辕王,厉害了!
国王说着鼓掌。
宫女们露出仰慕的表情,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嫘祖微笑了。小玉努努嘴。
王后:王子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哀家想给你的节目定名,可否?
轩辕:可以。
王后:就叫——抽丝剥茧,天虫化蝶,怎么样?
轩辕:娘娘好文采。
王后:呵呵,嫘祖,献给王子的节目,你想好了吗?
嫘祖:嗯嗯。
王后: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嫘祖:嗯嗯。
嫘祖面露喜色,不慌不忙地将蚕丝全部卷在手腕里,一只眼探望那只蝴蝶,另一只眼给小玉使了一个眼神。小玉晓得,跑出王宫。然后她从腰间取下一个黄色锦囊,解开系着的红色细绳,捏出两枚银针,一只手一枚,左手针尖挑起丝头,与右手交互,开始编织。只见她指间银光闪烁。
轩辕惊叹,看得她入神,那只蝴蝶从他掌心飞起,飞向嫘祖,绕着她翩翩起舞。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蚕丝用尽,嫘祖已经编织出一块花瓣形手绢。这时,小玉回来了,手里拎着刚刚从各种花蕾里萃取的各种颜色的染料。
一炷香燃尽,嫘祖将早已渲染好的手绢交给王后。
王后看了莞尔一笑,神采奕奕,表示满意。她展开手绢给轩辕看。
手绢上的画面是一只花蝴蝶和一只黄蜻蜓。
轩辕:公主心灵手巧,技艺举世无双,在下深深仰慕。
王后:王子,若不嫌弃,娘娘我就将她送给你喽!
轩辕:求之不得。她?
王后:手绢!
轩辕:哦哦,刚才那个节目,在下可以自定义吗?
王后:当然,娘娘我很想听听。
轩辕:白蚕织花,锦绣之华!
国王:很好!来人,上盅,赐酒!
一个侍女端来酒坛,一个侍女拿来酒盅。
酒盅里斟满酒时,嫘祖红着脸端起送去,轩辕接过一饮而尽。
轩辕:好香的酒!浓情绵绵,意犹未尽。谢国王,谢娘娘,谢公主。
国王大笑。
王后:少饮酒!公子方兴未艾,听小女弹奏一曲可否?
轩辕:在下岂敢要求。我看——公主很累了。
嫘祖:没有。小玉,快去快回。
小玉不应,不情愿地走出王宫。片刻,她取来古筝,搁在木桌上。嫘祖坐在轩辕对面,从锦囊里取出十个绿松石打造的义甲戴在指头上,脑海里酝酿了一会乐曲冉冉弹奏。那两排宫女随着前奏的响起袅娜身形跳起舞,舞蹈的队形犹如日月循环玄鸟幻境阴阳鱼云海游。
当古筝的和弦音高潮迭起时,从宫门外倏然飞进来一只像凤凰一样的九头鸟,鸟鸣声欢快而嘹亮。她叫九凤,是只神鸟。她在半空中飞舞盘旋着,展开尾巴时宛如孔雀开屏,八头鸟首东张西望,一张人面貌似仙子,笑容满面,长发及腰,顷刻间惊艳了全场。嫘祖淡定,双手轻轻放下,脱甲抚弦。
国王:你是哪里来的妖精?
九凤:我来自东海之外,大荒之中,北极柜山。我的名字叫九凤。
国王:寡人从未听过。
九凤:大王真是孤陋寡闻,眼力也好差哦。我长得像妖精吗?
王后:哪里是妖精呢,你看她的面容并不妖艳,她的眼睛并不狐媚!告诉哀家,你为何想起要来我西陵王宫。
九凤:回娘娘,是你家公主弹奏的日月丽天曲感化了我。
嫘祖:你远在海外,怎么会听到我的曲子呢?
九凤:才艺多方的公主,因为我是一只神鸟,所以我的耳朵可以听到你们神州大地上我喜欢的神曲。
嫘祖:我的曲子是神曲?因而,你就飞来了。
九凤:是哒!只是原因之一。我来,是为了公主和王子。
嫘祖:王子?我和他——公子有何见解呢?
嫘祖说着脉脉含情地望向轩辕。
轩辕:九凤来朝,乃吉祥幸福之征兆。幸会了。
轩辕说完,仰面拱手。九凤笑了一声,炫了一下翅膀,扭转身飞走了。
席上无语,用过晚宴,轩辕喝得微醺,嫘祖和小玉送他回到她的闺房。
12.嫘祖阁 内景/夜
睡至夜半,吱的一声,闺房的圆窗轻轻开起,轩辕睁开了眼,神情警觉。
一阵风吹来,一股浓郁的奇花异草的香气飘来,九凤瞬间飞进来。
轩辕坐起身,惊悚地盯着她。九凤飞到他面前,停留在半空。
轩辕一时不知说什么,不忍目睹她的丰胸润唇。
九凤: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有熟睡,是不是在想女人?
轩辕:无可奉告。
九凤:哈哈,公子在装。是在想你的白蚕公主吧?
轩辕:与你何干。
九凤:想就说嘛,不说,公主芳心不定。
轩辕:非诚勿扰,九凤仙子,还请速回。
九凤:公子,我怎么就不诚心了。其实,本仙子对你也动了凡心。你深深的眼眸摄人心魄,你闪烁的瞳孔点亮了我的灵魂。
轩辕:你诗意的语言是在浮夸我吗?谢谢了。
九凤:不是的,公子,是真的。你的眼睛有如夜空中遥远的恒星。你帅气的脸上显示出四个字——才华横溢。你修长秀丽的身材让我销魂,我身上已经有了欲火焚烧的感觉。
轩辕:循循善诱。仙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德行啊!非礼勿视。
九凤笑了一声,俯下身子,脸颊贴住轩辕的肩膀。
轩辕:不要再靠近我了,请仙子自重。
九凤:你不想亲亲我吗?或曰,咬我一口,以解你心头之恨。
轩辕一把推开她。九凤微笑了。
九凤:公子果然是正人君子,莫怪我无礼取闹。
轩辕:九凤仙子,你的色诱柔中带刚,对本公子却一无是处,可惜了。
九凤:是吗?谢谢赏识。你再看看我是谁?
九凤的脸忽而幻化成嫘祖的容貌。轩辕瞬间心动了。她再次靠近了他,娇艳欲滴的红唇贴近了他的眼睛。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躲闪,他在傻傻等待。她的胸脯已经贴上了他的胸膛。她的嘴唇在缓缓下移。他感觉舌尖火热。
九凤:吻我,快!
轩辕:不,可以?
轩辕迟疑,去吻九凤,动作太慢。
九凤猛然伸出双爪,一把推开他,八头鸟首冷嘲热讽地叫出声。轩辕惊慌失色,眼神抑郁。
九凤露出诡异的笑容,彩色羽毛忽然间像燃起火似的,妆容在火影中恢复原貌。轩辕欲言又止,而她却旋转身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