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欧洲场次的演奏会圆满结束后，倪笙团队行程安排的下一项就是国内的四场巡演，首场定在南川市。
倪笙祖父祖母一得知她要在南川开演奏会，提前好几天念叨着让倪笙早些回国。
所以倪笙便在她的工作明细敲定后早团队先一步坐上了回南川的航班。
演奏会是团体作业，于情于理倪笙都应该和团队一起住在预定好的酒店，这成了许嘉懿口中那个“有家都不能回”的可怜人。
第二天倪笙拎着捎给祖父祖母的礼物，去到二老居住的云湖山庄。
倪奶奶两年前养了一只柯基犬，取名叫兜兜。
倪笙推开庭院的铁门，就看见正趴在门前台阶上晒太阳的兜兜。
兜兜察觉到来人，先是警觉地一骨碌地站起，朝倪笙连吠好几声，待看见来人走进了些，认出是倪笙，忙切换表情，又是伸舌头，又是晃着尾巴。
倪笙放下手信，蹲来下摸了摸兜兜的脑袋问道：“兜兜有没有想姐姐呀。”
倪笙逗弄了一会儿兜兜
“声声，你这次要在南川待几天呀？”
“我一周后弹完琴就要走啦奶奶。”
倪奶奶摸着倪笙的手心疼地说：“快半年不见了，上次回家还是春节呢，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倪笙也发现了，沙发上的波西米亚风的靠垫就是上回她带回来的，倪奶奶很是喜欢。
倪笙笑着安慰奶奶：“没有没有，我在外面吃的很好，这都胖了呢，你看我一笑起来脸颊这两边的肉肉都跑出来了。”
“胡说，英国好是好，但那边的食物那是一顶一的难吃，成天都是汉堡薯条牛排，奶奶还能不知道？当年我和你爷爷在伦敦旅游的那些天，都快把那几样吃吐了，你爷爷还发脾气说什么都要吃家常菜，我们两就满街道地找中国餐厅。”
“奶奶真没有，我都习惯了，想吃家里的口味的时候我就会自己在公寓做。”
“你奶奶就是瞎操心，我们声声这么大个人了，肯定比我们强多了。”倪爷爷话没说完就被倪奶奶一督，“还不让我说呢，你奶奶可想你了，整天看你演奏会的录制视频。”
这时家里的李姨把泡好的茶给拿了过来，边倒茶边对倪笙：“小姐，你不在家的时候，两位可是成天念叨你呢，前段时间小姐上了报纸的事儿，可把二老高兴坏了。”
她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前几个月国内的媒体找她做了一期专题访谈，就在巡演开始前。
唠家常的时间过得很快，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快到饭点了。
“李姨，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和桂花酿莲藕了。”
“没问题。”
“还有茶香鸡！”
两天后，演奏团队也到了南川。
团队里有不少小姑娘第一次来南川，一下飞机就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南川哪儿好玩又有哪些好吃的特产。
领队顾妍也是华人，不应该这么说，倪笙的团队多半都是华裔。
说到这个，在海选伴奏乐团的时候有败选而愤懑不满的外国籍的乐手对着评委说：“你们这是国籍偏袒，这不公平！”在一旁的倪笙听到这句话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上前去，回怼：“有实力的人靠实力说话，没有实力的人才会找诸多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乐手嘟囔半天也没想到反驳的话，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这话传到乐队姑娘们的耳中，可把她们高兴坏了，有一个中国来的女孩子很是感动地问倪笙：“Belle姐姐，我真的弹得这么好吗？”结果倪笙却笑着回答她：“其实你的水平跟他们的差不多。”
“啊？那为什么是我呢？”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可能是你讲的中文太好听了吧。”
顾妍算是倪笙的半个经纪人，倪笙演奏会很多相关的事务都是她在跟进的打理。她走在队列的前头，已经站上了平地电梯的履带，正低着头划拉着手机，笑着跟姑娘们说：“行啦，都走快些，别光顾着讲话了，这次可没有留时间给你们好好玩。”
姑娘们顿时发出哀叹。
“不过你们如果能像Bella那样做到万无一失的话，也是可以预留出时间玩的。”话落引来姑娘们又一声哀叹。
这时团队里的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孩想到了什么，“Belle姐就是南川人嘛，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她说呀，说不定她就可以给我们带回来呢。”
只见她又一拍脑袋讲，“God 我都快忘了，我还要给郑日晞独家情报呢。”林暄和小声嘀咕，“要不是看在那两顿大餐的份上，我们的仙女独家情报怎么能便宜他呢。”
紧接着她又想起那天中午，郑日晞嚼着刺生含糊不清地对她说：“表妹我可跟你说，我这哥们可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人长得那是没得说，我们学院的女生可都知道他，在我们这些华人留学生里也算是中心人物了。”说着翻出手机相册里偷拍的一张傅尧俞侧脸的相片，看背景应该是在篮球场，夕阳下他穿着被汗水染的颜色深了一块的球衣，正用毛巾擦着脸。“See！”
“帅呀！身材也好棒！不过这样的cool guy肯定很招桃花吧。”林暄和凑前仔细看了看。
“哎说到这个免不了提我的伤心事，想当初有一个水利专业学姐跟我们来往的挺频繁的，人家学姐长得特别像那个什么明星来着，人也挺好，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她……”
“Stop！OK？bro别铺垫这么多了，你就直说你喜欢人家不就好了。”林暄和忍不住地用筷子敲了下瓷碗，打断了郑日晞的追忆。
郑日晞趁这个间隙总算把刺身咽下喉，随即叹了口气：“是啊，可谁知我刚跟表白，人家就拒绝了我，还直接明了地跟我坦白她早就喜欢上Johnson。第二天她跟Johnson当众递情书表明心意的消息就在圈子里面传疯了。”
林暄和听着喝了口玄米茶压了压冲鼻的芥末味，“继续说，那位拒绝了？”
郑日晞响指一打：“bingo！据我听到的版本就是Johnson很从容得接下了，然后对着江姝黎噢就是那个学姐笑了笑，很是礼貌地道了声谢，还说了一句话来着，还是诗词，等等啊我找找备忘录，”说着又掏出了手机，“get it ，他说：‘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我事后还好奇地查过意思呢，你这没在博大深渊的中国文化下长大的丫头肯定不知道，给你念念注释啊：这句话出自韩愈的‘琴曲歌辞 猗兰操’，意思说兰花美丽清雅，即使无人采摘无人佩戴，于兰花而言也没有任何伤害。”言下之意就是，你如此优秀美好，我没有接受你的好意对你来说没有伤害，而是我的损失。
没听太懂的林暄和砸吧砸吧嘴，示意郑日晞说下去。
“反正这事儿就传开了。说来也怪，都有不少前车之鉴了，可我看这爱慕他的姑娘怎么就越来越多了呢，但这也怪了，他真的真的从没和哪个幸运的姑娘走得近过，疏远的要命，要不是认识他都还以为他是gay呢。可惜了这些女孩，这要是分我一半……”
“Stop!”林暄和扶额“你都有女朋友了，注意着点。别扯远了，这个帅哥怎么就突然打听起Belle师姐了？”她从郑日晞手上成功抢下最后一块天妇罗虾，解释道：“Belle就是倪笙学姐，方便不会中文的人称呼的。唔只不过她本人更喜欢别人直接叫她中文名，所以Belle也就我们在私底下说说。”
说到这个郑日晞就来劲了：“对啊对啊，他不是从来不动心吗，我之前就在想，这么一个桃花贼好的老妖精，要得是个什么样的仙女才能让他出山，体验一把我们俗人的红尘爱恨呢，可不，那晚去捧你的场，本来说好给个面子半场就溜的，人家第二天凌晨的回国飞机，结果半场下来，根本舍不得走。”
林暄和点点头表示理解，“正常，我们学姐可不是人间的仙女吗，oh她也不属于人间。我们懂中文的男生用一个中文词语形容过她，叫放心纵火犯。哈哈哈听过他们的解释还真挺贴切的。”
“总之演奏会一结束他就让我找你想要你学姐的联系方式。”
“哼，想要我们学姐联系方式的男生们多着呢，凭什么让他插队啊，不过，听你描述他也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些独家的消息，至于联系方式，就看这位帅哥的真本事了，得学姐自己愿意给才行。”
“没问题，如果真能让这两人对上。”郑日晞心想，无论如何，都能卖傅尧俞一个人情，这可是不赔稳赚的买卖呀。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我想想下一次吃什么好，”林暄和舔了舔筷子想了想，“中国菜吧，好久没吃了。”
这边，倪笙跟顾妍她们碰面后，姑娘们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就在酒店下的小型演奏厅开始了演出前最后的磨合练习。
用倪笙自己的话说，她也是有私心的，回到祖国回到南川，怎么样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弹些不一样的，不能把在国外的那一套照搬上台。“She is my motherland,i am willing to sacrifice my heart for her.”倪笙借用电影里面的台词说道。
不少中国来的姑娘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几分，而别的姑娘们，她们早就吃上了心心念念南川糕点，古话说吃人的最短那别人的手软，再说了，倪笙在这些姑娘们心中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对她佩服的不行，都纷纷赞同。
一旁也吃上倪笙一早让倪奶奶倪爷爷家的李姨做好打包带过来的点心的顾妍，更是开心了，她还怕倪笙一头扎进钢琴里不管不顾这些作为一个演出家也必须学会的舞台技巧，可不，在国外的演出，倪笙坚持不要串词和开场白，这让顾妍头疼极了，要不是琴技服人，观众那会为不来事的演奏家买单？实际上，也不知道倪笙清不清楚，这顾妍原来是倪笙妈妈应如茵手下团队的，比起经纪人，更像是一位受人之托照看倪笙的姐姐。
顾妍用湿巾擦拭完粘上米糕的手指，拍响了手“Girls，吃饱喝足了，还不练起来？”
倪笙在酒店特地向琴行租来的和正式演出同一型号的YAMAHA-C2CHIP前坐下，姑娘们闻声都收起了嬉笑，拿起各自的乐器，试音热身。
悦耳的乐声从开窗飘出，随风飘远。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