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春天,花烂漫
沉寂一冬后万物初生,水井边的老柳树抽了嫩嫩的芽儿,小孩子都跑去折一枝,个儿矮的抱着个儿大的胳膊也央求着折一枝,折下来,爱不释手的捏在手里,指尖来回摸着柔嫩的小穗苞儿,鼻尖是淡淡的柳香,满心欢喜。
暖暖的春风吹过来,吹的人懒洋洋的,尤其在初春的傍晚,夕阳将退未退,暖风扑面,柳枝儿俏,轻轻抚上人脸颊,东风吹得人欲醉;桐花儿开了,淡淡的紫云雾一片,一阵风吹来,树下一片梧桐雨;地上的白头翁和地黄、满天星...也热闹的开起来了;燕子回来了,鸟儿们叽叽喳喳,高兴起来了。
夏日晚风,吹来阵阵夜来香
夏天,清晨的露珠和喇叭花,雏菊开满了山坡的小路,总忍不住采一把带回家插在瓶子里,觉得老屋的木格子窗也美起来了;刺菜和蓝刺头不管不顾的疯长起来,紫色的花苞炸开,盛开在田野里,哪怕无人问津;傍晚的夕阳和火烧云将人看的痴傻了,只想化作那云随了风缱绻而去直到天涯海角;夜晚飞在草间的萤火虫,退却白天暑热后,虫鸣争相声起,大人们坐在青石上聊天,老伯手上的烟卷燃起忽明忽暗的红红小火点儿,小孩子们在旁边跑来跑去,嘻嘻哈哈。
月在青天,只有夜知道,她是如何的动人。
满月的时候,如果你不曾在午夜静静出来与月夜相会,那么你永远也不会看到,月晕静静呈在天上,花儿草儿和露水还有高低起伏音不肯歇的欢唱小虫儿们在这天地间迷人的美。
盛夏暴雨过后,青石板小路上的雨水汇成了小河,大家高兴的出来踩水,捏泥巴,打泥炮,捉还未蜕的蝉回家腌制后油炸,满嘴香喷喷,饭都多吃一碗;老树桩上涨满了雨水,不服输的生出油光发亮的黑木耳,兜回家滚一锅鲜鸡蛋汤就是人间美味。
清秋梦
七月的黄花开满了山坡,从山脚下一路采摘着覆盆子塞满嘴,酸酸甜甜的果汁流进心里,爬到山顶,睡在草地上听风,摇曳的黄花点点成片;蜻蜓产卵的时候,大家一起捉蜻蜓,满天的蜻蜓,就在头顶密密飞着,来赴一场属于它们的生命盛会。
九月,山坡上的野酸枣和酸木梨子、小红果儿都熟透了,秋风微微的吹起来,小草儿柔柔的摇着头,小孩子们结伴上山摘了满口袋的红酸枣和野果子,吃饱了捉蚂蚱和蝈蝈...尽兴而归。
遍野的野菊花,一颗颗小太阳似的,摘一篮子回家,晒干放在枕头里,每晚都是太阳和野菊芳香温暖的味道,梦,也变得美了、暖了。
深秋,树叶红了黄了,凉爽的早晨路边小草结上亮晶晶像白糖一样的霜;偶尔薄薄的雾,轻烟如幻似的,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四野无人,感觉自己也做了一回天上的小仙童一样;落光叶子的老树上,红彤彤的柿子小灯笼一样;傍晚,林间的乌鸦叫起来,袅袅炊烟都升起来了,闻见饭菜的香味,脚步轻快的从林间蹦跳回家,是最开心的时候。
人间雪
冬天,北国晴朗的冬夜,几点星子或者明月光,金黄和银色的月牙儿,衬着蓝盈盈的天幕也是极美极美的;丝丝凉凉的风,干燥的空气里内心充满了想要跳起来唱着歌的兴奋,和着想要一探隆冬夜下那些田野间和巷子里神秘故事的欲望,就像独角兽听从月夜下的召唤激起身体里所有躁动不安的因子向着密林更深处行去。
屋檐下融化的雪水冻成了半人高的冰凌,我们拿着木杆打的啪啪脆声响,亮晶晶的捏在手里就是举世无双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