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到上帝——智人发家史,数万年前如果能押注,我也不一定会压在老祖宗智人身上,毕竟在一个看肌肉不看脑子的时代,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身高和体能更有优势。但我估计也会随后者一起灭绝掉——个体优势不是优势,种族的优势才是生存之道。人类这一称号,正儿八经被智人独占了。
开了天眼(即完成认知革命)的老祖宗仗着独特的语言优势,不光讨论人或野兽这些实体存在事物的信息,还能够传达根本不存在的事物的信息来影响同类。这次基因突变的影响非同小可,我们不光自己编故事,还凑在一起一同编造虚构的故事。这些故事如果在相当数目的人里达成共识,就能上升到宗教教义和国家法律的高度。怀着对这些虚构故事(信仰、法律、民族荣誉感、政党使命、或者是钱)的信任,我们同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其他个体共同朝着一个目标迈进。人类自此之后,生活在了两个世界里:一个现实世界,一个我们编织的无数故事组成的精神世界。肉体的演化远远赶不上思想的演化,我们同数万年前的老祖宗在身体结构上没有重大改变,智人的脑容量小了,但是思想的差异接近于两个物种的差异了。逻辑客观,而隐喻更像是思想突变,激烈出格更富创造性,也是人区别于计算机的最大优势——稳定从来不是种族生存的保障,蕴含更多可能性的不确定却意义重大。
步入农业时代,人的数目多了,但作者认为个体的平均幸福感(农民和精英阶层加在一起)反而下降了,物种演化上的成功并不代表个体的幸福,他认为农业革命的真正本质是让更多的人以更糟的状况活下去。物种的基因在全球范围内大大增加,表面上看种群延续的可能性增大了,但如果跟牛羊家禽一样个体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这些个体生存概率的权重是不是也低到相当程度了。假如这些物种有一天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存,我相信人类毫不犹豫就会选择扑杀禽流感的瘟鸡一样扑杀掉这些没有完成认知革命的可怜的人类的好朋友好食材们。心理学总能找到进化学的支持:嗜甜源于远古糖分高野果易腐蚀易被他人先吃掉;过于仓促的地位跳跃(从食物链中端到顶端)带来是暴发户一般缺乏自身力量的控制,导致战乱和生态浩劫;农业社会小屋子和小田地变得更加以自我为中心,与“自己家”紧密相连。
作者的观点不可谓不新鲜,笔触不可谓不惊心。虽然我不完全认可他的观点,但是这些新鲜的想法却有趣有益,在列举史料时无法彻底展开,但总会列举主要的相互对立矛盾的主流观点以供自行思考。作者提到苦真正的根源就在于“追求”主观感受这件事,不管追求的是什么,都会让人陷入持续的紧张、困惑和不满之中。说的不无道理,主观感受也是人的一项特权了,生而为人,不细细品味这些复杂微妙的悲欢苦喜,保持inner peace一生固然可敬,缺少了点可爱,通透者如李叔同,一生也是悲欣交集,凡人如我,还是在人的情感局限性里打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