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把刀,刀刀见血”

剧照《芳华》

小暖跳楼了,年仅19岁的姑娘,处在人生最美的年纪,却躺在血泊里,衣衫凌乱,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再也看不到世间的繁华,看不到车来车往。

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了,没有人为她哭泣,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没有丝毫怜悯,没有一丝悲痛,“一盆盆脏水向她泼去”。

她躺在那里,嘴巴紧闭,再也不能为自己辩驳一二,被人粗鲁地拖走,没有给她应有的尊重,没有死者为大的自觉,一条生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不知道家乡在哪里,没有人告诉她,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尝尽人间冷暖。

长大后,离开孤儿院,继续求学,运气不错,有一个和她没有血缘的哥哥,资助了她,负责她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她很开心,终于可以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上学。

她学习很刻苦,但不是很聪明,名列前茅的成绩都是她刻苦努力得来的,她每天拿着课本坐在自习室,或者泡在图书馆,她没有业余生活,她太珍惜目前的好生活了,为此,和同学,和室友渐渐疏远。

大学不同于中学,是不禁止恋爱的,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手牵手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你侬我侬,她有羡慕,却没有亲自尝试,她太爱学习了,或者说,她太想拿到奖学金了,她要向资助她的哥哥证明,她是优秀的。

长相甜美的她,不主动招惹别人,奈何有人对她心动,死缠烂打,围追堵截,她开始战战兢兢,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不知该怎么办,没人告诉她,她本能地排斥。

走在小路上,抱着课本,左看右看,试图躲过去,她不是很幸运,还是被追到了,男孩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去,趁机亲吻了她。

她很害怕,跑去找老师,老师觉得她大惊小怪,大学是不抓早恋的,何况她已过了早恋的年纪,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拒绝,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男孩的胆子越来越大,每天都来寻找她,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书,相安无事。

她的胆子渐渐大起来,她和男孩开始聊天,放下胆怯,像其他情侣那样,手牵手,走在校园里,她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开朗了许多。

她想,这应该就是人们说得谈恋爱,恋爱很美好,有个人疼是这样的感觉,她欣喜不已,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对男孩也越来越依赖。

剧照《芳华》

好景不长,男孩家乡的未婚妻找来,来抓她这个小三,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男孩家境优渥,从小就订了娃娃亲,男孩的未婚妻去了国外留学,留在国内的男孩觉得寂寞,无聊,还是其他,开始追求她。

站在操场中央,头发湿哒哒的,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衣服凌乱,男孩的未婚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口中骂骂咧咧,好似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男孩站在一旁,默然无语,没有了曾经的热情,没有了曾经的温柔缱绻,有的只是冷漠,对着她大骂,企图征得他未婚妻的原谅。

秋天的风很凉,她瑟瑟发抖,她的心很冰,她好冷,看着男孩拥着他的未婚妻,大步离开,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周围的人开始哄笑,毫无顾忌地骂她,“狐狸精,犯贱,不知羞耻”,她不懂,她只是和其他少男少女一样,谈谈恋爱而已。

跑进宿舍,迎来的不是室友温暖的怀抱,而是鄙夷,她的运气是那么差,她的室友小河,刚刚失恋,第三者插足,小河恨极了第三者,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小暖身上,本就和室友关系不亲密的她,一时间,和室友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室友每天对她冷嘲热讽,好似她是一个坏女人。

她开始沉默,每天泡在图书馆,翻着厚厚的书本,试图把所有的苦闷都甩掉。

剧照《芳华》

不知从何时起,图书馆不再是一块净土,有人对着她窃窃私语,她才知道,有人把她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大谈特谈她的事情,添油加醋,把她描述成狐狸精,苏妲己,第三者,不要脸等等。

下面回帖的人很多,对她各种谩骂,甚至还有人说她抢了自己的男朋友,有时间,有地点,说的煞有介事,一时间,她成了人尽可夫,人人喊打,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示人。

她以为这是对她心动的最大惩罚,他错了,等待她的是更猛烈的抨击,她的照片,甚至她的裸照满天飞,场景集中在宿舍的和浴室。

一时间,她成了校园里的“名人”,关于她的流言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致使每个看到她的人,都对她充满鄙夷,好似她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她想要逃离,走出校园,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却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住去路,拿着她的照片,对比着她苍白的脸,吹着口哨,被她一把推开,跑回学校,跑回宿舍,趴在床上,痛哭一场。

她的室友,依然对她很冷漠,对她冷嘲热讽,她不知道,她们为何这样对她,她有什么错,为何所有人都在骂她,不但在网上骂她,现实生活中,还要指着她骂,她不就是谈了一个恋爱吗?

她失眠了,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叽叽喳喳谈天说地,时不时发出大笑声,像是向她挑战,向她挑衅,她开始愤怒。

拉起被子,把脑袋捂住,眼睛在漆黑的被子里,泛着泪光,她开始思考,她这是怎么了,还记得小时候,孤儿院里的阿姨,说的最多就是,“要听话,要懂事,做个好孩子,这样才会有人喜欢你”。

她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何这个世界不善待她,从小没了父母,一个人苦苦挣扎,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她刻苦努力,等待毕业,期待能找一份好工作,好能吃饱穿暖,她的要求并不高。

她一直地坚持错了吗?她的手机不停地响,不知道是谁把她的手机号贴在了网上,旁边贴着她的照片,写着不堪入目的话语。

她不得不关机,宿舍里的座机开始响个不停,室友们开始抗议,联名把她赶出宿舍,老师委婉地劝说,说不伤心,不难过,是假的。

剧照《芳华》

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去别的宿舍,可是,她不甘心,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室友们却看着她幸灾乐祸。

看着她们结伴出行,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掏出买好的耗子药,倒进饮水机,嘴角含笑,眼角有泪水滑过,她不知道,是在为她们哭泣,还是在为自己哭泣。

穿上漂亮的裙子,娇艳欲滴的红唇,让她多了一丝妩媚,她约了男孩见面,男孩如约而至,望着她美丽的脸庞,心砰砰直跳。

她把男孩带去静谧的房间,男孩的手微微发抖,说着,“小暖,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她对着男孩露出甜甜的微笑,拿出绳子,把男孩的手脚都绑在床上,男孩的双眼痴迷地在她身上打转,十足的大色狼,她暗恨,自己真是蠢,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草包。

她还是在笑,直到拿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插入男孩的心口,鲜血顺着匕首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被单。

男孩哭着求她,对她说着情话,她就那样看着,看着男孩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流,直到再也没有血液流出,男孩的脸越来越白,身体开始冰冷。

她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坐了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开,她还要去看她的室友,她还要送她们一程,她很忙的。

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宿舍,看到她们在吃火锅,三个人边吃边聊,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她的归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她们对她视而不见,特别是小河,开始指桑骂槐,好似她真的抢了她的男朋友。

她躺在床上开始假寐,没有让她等太久,小河她们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疼得满头大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把宿舍的门关得严严实实,把电话线拔掉,把她们的手机砸碎,看着她们像条狗一样,在地上哀嚎,她俯视着她们,踩在她们的脑袋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看着她们渐渐失去力气。

剧照《芳华》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脱下裙子,穿上白色T恤,牛仔裤,小白鞋,把嘴唇上的口红擦掉,头发散下,戴上了她唯一的发卡,镜子中的她懵懂无知,青春美好,可是,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推开宿舍的门,一步步走向楼顶,微凉的风,把她的发丝吹散,空中的星星在像她眨眼,她没有心情向它们招手。

还记得一年前,她就是穿的这一身衣服进的校门,那个时候她对未来充满期待,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感到亲切,校园就是她心中的天堂,神圣而高贵。

一年的时光,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女孩,她的世界充满黑暗,一张张血盆大口,拼命地撕咬她,让她遍体鳞伤,无药可医,她好痛,好痛。

往事一幕幕,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一幅幅可怕的画面,让她对这个世间没有一丝留恋,张开双臂,从高楼缓缓落下,她累了,她怕了,她活得好苦,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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