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才中学是松江最好的高中,也是最严苛的,半军事化管理,号称松江的黄埔军校。“怕苦怕累莫进此门,贪图安逸另寻他处”,方盐拿着录取通知书,看着学校大门上的对联发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洪水退后的满目疮痍,悲从中来。
“想什么呢?帅哥。”一个短发女孩儿拍了一下方盐的肩膀。女孩儿看了看对联,嬉笑着:“被吓到了?哈,你家长呢?怎么就你自己?”
方盐觉得女孩儿特别亲切,而且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很认真地说:“我就是一个人。”女孩儿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你是孤儿啊,以后我罩着你了,我叫季青青,记住了哈,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方盐笑笑没说话,径直走向校园,身后季青青嘟囔着:“我是认真的。”
入学后第一要物就是军训,同学之前彼此还不熟悉,每天晨跑,正步一二一,流汗,吃饭睡觉,枯燥乏味,最值得期待的就是晚饭后的拉歌,因为对面是女生连队,可惜黑漆漆啥也看不到。直到有一天中午在站军姿的时候,方盐看到一队女兵走过来,据说是观摩学习。男同学们立马挺拔起来,一个个特标准而且纹丝不动,方盐也不例外。过了一会儿,方盐感觉到脚下漂浮,头晕目眩,额头上汗珠滚落,有点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女生惊呼:“你们看,那个人没有影子!”
她指着的人正是方盐,方盐个子中等,站在队列里中间,听到女生的呼喊,很多人看向方盐,又去看地上的影子,烈日当空,队列的影子浓墨地涂抹在地上,唯独方盐脚下留下了一个豁口,仔细看,那里有一点儿淡淡的灰色。
“真没有影子哈。”
“好奇怪……”
“不会是鬼吧?”
砰!方盐倒地。教官指着楞在原地的同学:“来几个人,快送他去校医院。”
校医院不对外开放,平时没什么人,急诊室更甚,医生老黄正在打瞌睡,被抬着方盐进来的几个人吵醒了。
“这位同学怎么了?”黄医生问。
“他的影子被吃掉了!”一个跟来凑热闹的女生抢答。
“嗯?”黄医生一头雾水,还听到两只乌鸦飞过。
“站军姿晕倒了。”教官瞪了一眼女生,女生吐了吐舌头。
医生的诊断是体力透支,低血糖,补了液就好了。其实方盐很早就发现自己影子有问题了,每天早上他的影子是正常的,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影子慢慢变淡,中午的时候基本就没有影子了,就像慢慢溶解在空气中一样。
很快,方盐就成了英才中学的第一名人,他的名字很多,“无影人”,“无影鬼”,“透明人”,“影子被吃掉的家伙”……班主任江老师带着他去校医院做了全面检查,没什么异常,方盐隐约听见医生和江老师说什么有没有交女朋友,肾虚,特殊人类研究,吓得方盐直接溜了。
接下来的军训方盐以身体原因为由请假了没有参加,其实他也觉得经历水灾以后身体虚弱了很多,以前壮得牛一样使不完的力气,如今却弱不禁风,时常腿软。宿舍里室友都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也很少和他交流,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第一次寝室夜谈会,方盐躺在下铺没有发言,他发现他可以提前知道谁要发言,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很奇妙的感觉,反复确认,是可以提前预知5分钟,方盐很兴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超能力呢!
军训结束,方盐分在十班,高一十班,班级里55人,正好方盐旁边空出一个位置,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而且是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方盐倒是无所谓,因为他身体很虚弱,没有精神,角落里正好适合睡觉,没有人打扰。就这样,过了一周,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班主任江老师介绍新同学的时候方盐正在睡觉做梦,但当他听到季青青的名字的时候他瞬间清醒,然后就看到季青青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呆萌的看着他。
“听说没人愿意和你同桌哈,我说过要罩着你的,特意转班过来,是不是特别感动?”她挥了挥小拳头。
“我没有影子的,你不怕我是鬼吗?”方盐看着她,真好看。
“没有影子啊,我可以借给你哈,我的影子很多的,你看。”季青青指着灯光下的影影绰绰。
方盐本来想笑,突然意识到他无法预知季青青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难道这种能力还有选择性?是对时间选择还是对人的选择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