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为苏轼,后是东坡,又是苏东坡,月色入户,对影在历史坚硬无比的墙壁上成为三人,吟诗颂词,箭烹蒸煮,歌而后舞,无所不能,无所不乐。
一生如不系之舟,任风波而逐于江丘之上,宁拘居于此,也不跻身于沼泥污泽,更不猥于光斧间隙。飘来荡去,应是受风谕泽雨凝,然后一盏清茶,听风数雨,自在悠然练就旷世之才!其人方得留名青史,千载不朽。
他年纪轻轻就才高八斗,是大宋百年难一见的第一名。皇帝惊喜,文坛震惊,好不得意,青衣玉袖陡然一挥,笔行墨奏纵情山水,傍日拢月。好似秋风扫落叶,鹏鸟乘风而起行止九万里,一时间,世人皆知苏轼苏子瞻胸胆微张,显露旷世之质,视为治国栋梁。
不向青莲居士心荡千里,水落九天的侠士浪漫,也不同于子美心系河山,寝石吞风的沉郁惶惶之风。他只是苏轼,热爱生活,乐致人生的苏轼罢了。
不知是命运有意而为之,还是他的事业就应当不顺。行孝满德之后就碰上革新变法,因不容于新党自求外放,倒也的确,既然朝廷当中浊龙混法,实在没法兼济天下,也无心独善其身,更不想躺在权利的安乐席上,那么,去地方亲身惠民未尝不可。惩办悍吏,灭蝗救灾,改革邑征。何其清爽的新鲜空气,何其简单的人世之交。当然,苏轼也不肯,也更不会安乐在这里。毕竟,甩开地有多轻,追上的就有多么沉重。
黑丫黑鸟乌鸦盘旋,柏台百天宿命难圆。本来该心神俱损,可苏轼仍旧拣尽寒枝不肯栖,就算“寂寞沙洲冷”哪怕身陷囹圄,伴他左右的还是那股子洒脱和不屈的高洁傲岸。
新旧更替,苏轼来来回回,不为人屈,不为人引,只为心引,只唤心召。坚信着,坚持着,为自己所认同的正确而奋斗,无疑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气质,这可能也是有人不远万里抵达儋州师从苏轼的原因吧。
黄州惠州儋州,人以为绝死,雾痨毙命,不料世上无一不好人,同样的,世上无一不好山,无一不好水,穷山恶水不止出刁民,向来也出得尽文人墨客,当只做贫苦点衬罢了。一双芒鞋,拄杖东坡花甲老丈,错啦!是为人,为世人,为官,为农,为贱民,是世人。青蓑斗笠,闲云野鹤,一张烂琴半壶酒,对饮成歌当予以西湖,况无所傍,与君为一。
苦难和病痛,没有阻止他的脚步,闰之弗上朝云暮雨,田间天间歌舞成风,吞声忍泪旧无所争。嗤笑老翁朝野之外,竹杖一扫,春风送断青,北宋半壁江山未若大江东去,浪淘尽,一蓑烟雨任平生。
像孩子似的,喜欢吃生蚝,喜欢新奇的做法,这是生活的情趣,更是当世一绝东坡肉的情缘。
呵呵,生活还是生命,不论如何,一直都不是死亡与断绝的故事,而是爱与希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