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月份我来到大学以后,生活上一直都不能适应,语言的不通,水土不服而连续的生病,让我一时沮丧起来,最重要的是寂寞。寝室里六个人,只有我一个是外地的,还和我不是一个专业的。有的时候我独自站在食堂中央汹涌的人流中,感到整个学校和城市与我很远,而我之前闪着金光的梦想更是在那穿越山越过海的地方。
终于,我想必须要跟你说话了。然后,我拨打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几秒钟之后,听到了最遥远的声音:
小玲?
你从一开始就叫我小名。
你是我在整个中学阶段和我说话最多的人。我们不是同个班级,也不是同个年级。但我们在高中的时候,总是不停的说话。
你是从我高一的时候闯入我的生活的。第一次相遇是在语文组的办公室里,我们被各自的语文老师共同训诉着,作文卷子上是鲜红的可怕数字。
然后在放学的拥挤狭窄的学校门口,我看到你靠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冲我招手。你说,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认识我的。我问为什么,你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也偶尔在出早操的人群中相遇,擦肩而过时,我就都扯扯你的衣袖或踢踢你的脚。或者在学校栏杆外面的小卖部摊子上,我拎着鸡蛋饼往外冲你吃着棒棒糖往里冲。
于是我们渐渐熟络起来了。
我们交谈。有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相遇然后开始说话,一直走一直说话,不停买柠檬味的脉动以此滋润干燥口渴的嘴唇和喉咙。我们十分迷恋这样喋喋不休,像两个话唠病的人终于遇到知己一样。
我高一你高二的时候,就是被我们这样七拉八扯之中滑溜溜地钻过去了。那一刻,总有风吹过我们干净的白衬衫。
终于七月份我开始补课,提前迎接高三的到来。而你却到了本市的职业技术学院,简称“技校”
在高三的课堂里,班主任慷慨激昂扯着嗓门喊“我们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高考”底下的我们口径一致。这个时候我才和所以人的心跳频率一样,让我感到放心与安全。所有的人都在为将来做打算。
你也为我做准备的。
课间里再也没有了鸡蛋饼的香气和突然爆发的笑声。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只是不同的角落。
我刚到高三,高考是我唯一的打算。你很乐于与我共患难,同享乐。
你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帮我度过了高三。每个月我都能收到你从技校寄来等我厚厚的来信,许多跳动着的不按格子写的字,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有的是说我们共同喜欢的电影和音乐,还有的是鼓励的话,让我放轻松,静下心来,我陪你。还有你在新学校的生活。
那时候每天晚上做练习题的时候都会经常打开那些信,像翻书一样翻着它们,然后再叠好放到大盒子里,像一个家一样。
高三的太阳一直都一样,刺得我的眼睛很疼很疼。只是血液里隐隐跳动着想要自由,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血液。每晚写卷子的我昏天暗地脸上黯然失色。
每天的晚上我还要去补习各种各样的功课。你,一般都会来接我吃饭,到了上课的时间,你会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别的,等我放学后你再出现在校门口和我一起坐公交车回去,手里有时还会放着带给我的夜宵。然后你再回学校。
如果不是自己突发奇想去你的学校看一看,我一直认为那个技校是在我回家所坐的三号线上,你也告诉我是在我家那站的后面几站。可是当我打车去你学校时才发现,司机是直奔我家的相反方向。那么每天晚上,你都是坐到我家的下一站再转乘最后一班车回学校。
终于等到了。一模。二模。三模。高考。志愿。分数。录取。
一切像风一样,终究落到了尘埃里。
我长成了十八岁的模样。我摆脱了高中时代再转身回头看,发现处处都有你的影子。
陪我吃东西,陪我看电影,陪我默默不语,陪我悲伤欢喜打闹哭泣,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有一起吃苦的幸福,有一起快乐的回忆。
最后我发觉。
我已爱上你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