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两天好不容易支棱了起来,很想到外面转转,走到楼下才发现下雨了。
已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下雨出去,最初是小时候跟着父亲,他给我打着伞、我拿着小篮子在学校的校园里散步。雨点滴滴答答的打在伞面上,头上有这么一个移动的“大蘑菇”,我可以在下面愉快的跑着,找寻雨后的宝贝:大树下的草丛中会钻出很多小蘑菇,花园边的灌木下会有紫色酸甜可口的龙葵果,还有那些带着雨珠无名的小野花,粉的、黄的……
上了中学就喜欢和同学一起出去走走,那时候就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了,首先大家都不喜欢打伞,穿着凉鞋淋着雨,高兴时会一起跳进水坑里蹦来跳去,溅的四周水花飞射,笑得路人心惊肉跳。不高兴的时候会在公园的山坡上采一把狗尾巴草,回来插到书桌上的水瓶里,再互相写一首酸酸的诗作为答和,如果那时有朋友圈,估计每天日更都来不及吧?
上了大学了更有了一帮心意相通的朋友,每逢下雨和下雪天便总觉得不可辜负。大家会凑钱买点时蔬,荤菜只是一两点缀还会霎时没了踪影。但是帘外雨潺潺,屋内桌上会有翻滚红酽的火锅,会有嬉笑怒骂,大家对诗、玩飞花令、开临时辩论赛、谈古论今到深夜,像极了“山中无日月”。
如今的雨天,兴致来了会带一壶热水和茶具开车来到某个公园,有时是和先生一起,坐在亭子里,听雨打竹叶,默默的冲一壶热茶,相互斟酌,偶尔闲谈,大多都是安安静静的听雨,听大自然里那些细小却令人动容的声音。更多的时候是独自带上“奥利奥”,它一扭一扭的在前面探着路,我不声不响的跟在它尾巴后面,走到山间一处廊间,摊开茶具自斟自饮,它亦会跳到身边卧下,我在山上看风景发呆,它在旁边酣然入梦。
宋代词人蒋捷有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已过不惑之年,似乎远离了乍悲暂欢的阶段,越来越喜欢独处的自洽与不羁的清欢,越来越喜欢在书的字里行间找寻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