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家》

人鱼之家的故事结束了。

熏子尽力守护的孩子也在事故发生三年后离开了。

事故发生后,医生尽量客观地告诉她,很大可能,女儿已经脑死亡了,接下来自己要例行询问是否愿意遗体捐献。本来熏子和丈夫和昌已经商量好同意遗体捐赠。但躺在病房的瑞穗微动的手指使得熏子相信孩子并未脑死。于是,她想要好好照顾她,直到女儿能苏醒过来。

本来打算离婚的熏子和和昌商量之后,暂时不能离婚。熏子已经有了一个还不错的相处对象,而且似乎他们互相喜欢,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办法了。和昌自己有出轨对象,在和妻子分居后因为工作的原因,自己也没时间经营感情,也许在他看来可有可无。接下来的篇幅就在在写熏子和和昌一起尝试各种唤醒女儿的方式,他们给女儿装了可以电脑控制的呼吸机,做了手术之后,女儿不需要使用切开气管的呼吸机,而且看起来和正常人自主呼吸的状态很像。接着和昌公司的星野过来帮助瑞穗锻炼肌肉,大脑不能发挥功能,那就用机器代替大脑对四肢发出指令。这样的辅助下,通过仪器可以控制女儿的手臂,腿等位置,最后甚至可以控制面部肌肉。故事发生到现在,有点毛骨悚然,尽管熏子坚持认为瑞穗还活着,可是身边的人已经不再相信瑞穗可以醒过来,只是碍于不想伤害熏子的感情,便假装和瑞穗打招呼说话。在我看来也是这样,瑞穗的状态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在仪器的刺激下,通过人为控制来挪动身体。所以当她举起手,不是瑞穗在举手,而是仪器操作者在让她举手。

脑死亡的人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这个延续生命的治疗还有必要吗?

理智上是没有必要的。瑞穗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副躯体,心脏还在跳动,器官还在努力地活着。只是没有了意识,不会醒来,只能像植物一样生长。熏子陪伴瑞穗的三年,瑞穗也陪伴了熏子,在一切的努力都尝试过了之后,熏子终于明白瑞穗已经离开了,已经去世了,已经不会再醒来了。

原来这三年都是为了让熏子接受这个事实。

整个故事的高潮是瑞穗的弟弟生人的生日会,本来生人要邀请六位同班同学来参加这个活动,但当所有的食物准备好,装饰什么的都做好了,临近中午派对的时间,没有一位同学到了。生人也躲在二楼的房间不肯出来。当爸爸和姨妈表姐等亲人一一到了,生人还是没出来。终于被爸爸叫出来后,在客厅大声哭诉,“不会有人来的,我根本没有邀请他们”。客厅里,瑞穗闭着眼睛坐在轮椅里,好像睡着了一样,她今天穿着漂亮的小礼服,熏子还特意给她烫了头发。“都是因为她。”生人指向姐姐,“我同学都说姐姐已经死了,姐姐已经死了。”熏子确实带瑞穗去了生人的小学开学典礼,这样重要的场合,她觉得瑞穗一定不能错过,没想到,在其他小孩子眼里,睡着的瑞穗就等于一个死去的人。而妹妹的女儿也曾对生人说过“你不能说出来”这种话,原来只有自己相信瑞穗还活着。

她去厨房拿了刀,报了警,警察到了的时候,她问:“如果我现在把刀插进她的心脏,我是不是杀了人?”

如果是,那她就是活着的。

如果不是,那她就是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死一次,不是吗?

警察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急得一头汗。

全家人都在围观,静静地看着突然爆发地熏子。

也许我们都要尊重自己的感受,你相信瑞穗还活着,那就是还活着。但不能强迫所有人都认同。也许被熏子的决绝震撼,表姐哭着说出了事故发生的情况,瑞穗是为了去游泳池捡她掉落的戒指,手指不幸卡住没有浮上来,最终导致了现在的状态。她愿意相信瑞穗还活着,她愿意和瑞穗说话,不是假装。丈夫和昌也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留恋和不舍,自己对家庭照顾不多,全是熏子在操持,他能理解她的感受。只是任由她人为控制瑞穗的反应确实很吓人。他需要说服妻子不能把这一切让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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