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还不那么刺眼的间歇,房间里,传来争吵的声音。‘咚——’随着沉甸甸的撞击声,X先生无奈的接住她奋力扔来的橘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一边骂他,一边收拾东西的身影,直到她哐的一声将门甩关,他才意识到,她走了。松开才感觉到些许疼痛的手,小橘子落在了裤子上,X先生擦擦橘子,默默刨开,[橘子是无辜的啊...]发出一声似是叹息的呢喃,仿佛被卡在嗓子里很久才说出来。酸味,在口腔中漫开。窗外的柳树轻轻浮动,屋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不是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不会失去,因为,离开是一种结果。
几乎一夜未眠的L小姐,伴着播报员的声音,坐起身来,[您所搭乘的由S市去往H市的航班即将...请尽快前往...]整理好衣物,拉着那间房屋里她唯一带走的行李箱,她毅然走向登机口,就像是要舍弃什么一样,不肯一丝挽留的脚步,渐行渐远。
5年后,辗转H,Y,N市的她终于觉得还是不要再四处奔波了,于是L小姐在N市租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处于内城,但非高楼,茶香书馆,一应俱全,噢,对了,还差一个伴侣。一路走来,将自己埋在压的喘不过气一般的工作,其实自己早已看开一切了吧,L小姐这样想着。5年来,她为工作哭,为家人哭,为电影哭,也为自己哭,只是,再也少了一个人安慰,干脆就哭到尽兴再停止。
有时候,雨水就像泪水,偶然来临,一发不可收拾。
打开原来的微信朋友圈,一切生活似乎照旧,早在她离开的那天,她就已经换了另一个号码,以前的手机也扔在一边,只是阳光午后的周末,偶尔还会打开,并不是惦念着哪位朋友,只是看看过去的大家都还好吗,仅此而已。
往日的故事似乎都已经离去,他的朋友圈却一直在更新,偶尔打开总是能看到他发的动态,偶尔一顿餐点,一句话语,一首诗歌,一部电影,波澜不惊,仿佛她的离去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有些诗句透着莫名的伤感,以前他写诗,旁人赞评,她看到问他,他笑笑说他们不懂,她心里知道,旁人是看不懂的,就像长颈鹿脑子里的事情,不同它一般站齐,就不会明白它眼中的世界。而他,总是一副冷漠无所谓的样子,大家也就习惯了,她懂的,那像小孩子一般,就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的他,到底是多么的沉默。
“都过去了,一会做点什么好呢?”思考着这个问题的L小姐轻松的挥散了过往的云烟,突然,一阵震动将她从沉思中拉起,看了看手机,是一个以前的好友,非闺蜜但也不差的关系,只是她失踪这5年,偶尔还有着联系,却又不向她深追问题,便一直留着没删。[LL,你不是在N市吗?我一会也到N了,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海吃逛街吧!]不说来这的理由,咋咋呼呼就吃喝玩乐,这就是她那个朋友Z的性格,反正也无聊,L小姐便答应了朋友。
时间带走的,除了山盟海誓,地老天荒,还会带来沧海桑田。
许久未见,Z修了短发,棕黄,墨镜,一切都很潮流,只是L也懒得问起为何有这些变化。街过三条,日下三分,该到了休息的时候,大楼内一家饮品店里,L小姐和Z聊了各种话题,不经意间提起原来去哪家饭店一起吃过这个那个,又不经意提起了他。“你说说,你倒好,5年前,说走就走,起码还能联系上,他啊,5年了,连个消息都没有,问他也没回复,我们一圈子人都以为你把他怎么了呢”“???一堆疑惑涌上心头,他不是每天都更新朋友圈吗,那写的诗和电影推荐,你们看不到吗?”一瞬间感觉自己被冤枉的L小姐不禁提高了声调,被L小姐吓到的Z连忙解释“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看我手机,是真的没有...”
沉默,冰一样的沉默。短暂的时间后,L小姐搞明了始末,在Z那里,除了5年前她摔门而走的那一天,他发了一个描写橘子真酸的诗之外,就再也没有更新过朋友圈。感觉事情不太对,L小姐马上拿出她原来使用的手机,用短信群发QQ群发微信群发等大范围索敌手段,硬是在3小时内联系到了和他是共同好友的旧友37人,得出的结论却只有一个,只有她,还能看到他的动态。
往昔,心底一分淡淡的逃避,一分微微的恨意,使她从未留意她走后,他的动态却再没人赞,无人评论,每当瞥过他的言语,她都是淡淡看一眼,灯火葳蕤,偶尔细看,也再不会读出声來,时隔多年的今日,就连当初为什么吵架,甚至孤意离开的理由,她都记不清了。
一行诗句,一篇字原,一首纯音,一部深影,原来不是他在向别人推荐,一切只写给一个人看,有些笑话,所有的人笑,一个人哭,那个哭的人,才是作者写作的缘由。幸运的是,5年,不算太晚。同样的经历,L小姐没想到自己又会经历一次。那一次,她拎着一个箱子。装满自己,远离他,发誓不再回来,这一次,还是一个箱子,装满未知,靠近他,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您所搭乘的由N市去往S市的航班即将...请尽快前往...]播音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多次辗转各市,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这机械式的提醒,但是她错了,此刻她又一次心底充满了情绪,就如同那一次飞离他一样,恨不能再快。
下午,阳光还不那么刺眼的间歇,房间里,轻轻的开门声,她简直不敢相信5年,这把钥匙还能打开他的家门,[明明是租凭的房子,怎么可能5年还是同一个人住,房东就算不死也不可能不出个变故什么的吧。]推门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乱想着。房间很轻,没有繁杂的声音,茶几很干净,摆着果盘,钢琴静静在阳台,电视机也还是在那里,沙发上的坐垫收起一个,卷在一旁。她打量着这一切,陌生的熟悉,如果不是时间在家具上留下刻痕,她也许会以为自己一直住在这里,弹指5年。听到门那边有响声的X先生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扔下书在床头,推开卧室门,诧异的看到愣在客厅的她。刹那,直至永远。
她还会想起以前缠着他时,问过的奇奇怪怪的问题,记得有一次他莫名回答了一句[有些人,在相遇的那一瞬间啊,就不在远离了。无论以后各自离开的多远,再见面时,还是那个路口,还是同样的人和同样心情。]这一刻,她忍不住希望雨能停下,辗转奔走,原来,她从未成功离开。因为,有个人一直在原地等待。“你回来了”X先生轻轻的开口,不问原因,只是语气温柔,爱惜不减。“嗯,我回来了”。风雨停歇,彩虹浮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不会远离,因为,依靠,是想要的结果。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躺在摇椅,一个小屁孩跑来问她,“奶奶,爸妈他们说你和爷爷今年就是金婚了,可是WW姐告诉我说你们也分开过好几年呢,好像有我这么大的这么多年呢”“嗯,是啊,我们曾经彼此远离过5年,但不是分开,我想那应该叫做...”
“暂别吧”他笑着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