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李先生跋他的剑拓,据他考证是汉代虎贲所用。
禾按:西安李国建先生爱拙文《不趋》,合有此文。感先生情谊,既有唱和,即照文发出。
2016-12-04陕西宝宋堂
杭州萧山鲍强兄藏汉“勉阙朱道趣”木简,因写其公共微信《不趋》篇。
鲍兄释简“勉阙朱道趣”的意思现在大致认为是勉除在宫阙朱道上小步快走。并说“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大概是早被人遗忘的东西。史书上有,古装片也还有,香港喜剧片上也有。我是十分懒散地人,很反感引这样的资料。做官和做狗的区别,不用多议论,加上朱陶公的觉悟,说多了可能让很多人厌恶。但这片简牍倒是我喜欢的意气,好像紫禁城骑马,高力士脱鞋,章太炎骂府。须臾的凌驾和特权,反而比不可一世的皇帝还要威武。老实说我很喜欢干这样的事情。”
我之所以摘录了鲍兄的原文,主要是因为他这段文字写的酣畅淋漓,讽刺的痛快。而行文收放自如之功力,自然令我很是佩服。
趋,在古文里记忆最深的是《触龙说赵太后》一篇:左师触龙愿见太后,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触龙大概是深思熟虑怕赵国没了,自己也就没了,才执意朝见太后,他入见时这个‘徐趋’,最令我记忆深刻。
在中国历史的骨子里,一人智慧似乎代不乏人,这点我从媒体上感觉颇多,尤其是评论员文章,大约都是可以做‘马应龙软膏’来使用的。当然如果一直服侍于一个人的疗疾之物,那也是一种有血性的样子的。
我前段时间读清代光绪朝的军机大臣赵展如的文集,一过读罢只记了他在辛丑年的绝命诗二 ‘生死由天原不计,满门哭送却伤神。’这多少让人咀嚼出一片酸楚。妻壮子弱中慷慨赴死这视死如归是需要刚毅和勇气的。
世上绝大绝大多数人的一生,其实活在一片虚言衬语之中,活在所谓‘智者不言’的虚假世界里,活在’拈花一笑’式的虚伪中。所谓‘宠辱不惊’往往是拿捏着分寸,驾驭着率真,以一种‘徐趋’装点着内心世界里一个‘疾步’迎上而已。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亡故在士节的消亡之时。
读萧山鲍强兄的《不趋》时,我心里是折服的。大约在掩卷之时我闭目想了两件事情。头一件我是这样想:朱自清当教员好像是在上虞,上虞过来就是萧山,鲍强这篇文章怕是染过这山水的灵气的。第二件我是这样想:天下文章岂可独美东南?我欲试写《不趋》以抗其美!
写此文最关口,二子嚷嚷明天上学的书找不到,要我帮他寻来,我努力调整着情绪说:乐乐,你书会在那里使用过?你可以一处处的排除法来寻找!比如……。孩子于是自己开始找,找不到就又嘟囔着……我于努力冷静的时候,突然想:我即便写出一篇锦绣如花的《不趋》,拼了自己所谓爱好文字游戏的一个璀璨绽放,又能如何?不放一秒闲过,我自认我一直恪守不渝着我所谓的‘关学’实修之路,但是,如果我能培养我的孩子未来觉悟到《不趋》,行止于《不趋》,那我这篇《不趋》才写的最为完美。
于是,我停止打字,端坐在凳子上督导孩子冷静思考,用排除法寻找自己所需的书本,戒绝遇挫就嘟嘟囔囔的毛病。书找到了,我说:你自己以后要把书放在固定的地方,放的整整齐齐的,世界上最宝贵的是书,你现在能知道大街上很多字,就是书里教给你的。书中还有很多很多珍贵的东西,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二子说:比你带的玉还珍贵吗?我说:是的。
《不趋》,我已无心在写,还是以‘关学’中的致用来实修吧。我想教子树人,也是‘关学’精髓所覆的格律吧!
汉覇城门外布衣李国建于孩子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