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县周氏仆周虎，为狐所媚，二十余年如伉俪。尝语仆曰：“吾炼形已四百余年，过去生中，于汝有业缘当补；一日不满，即一日不得生天。缘尽，吾当去耳。一日冁然①自喜，又泫然②自悲，语虎曰：“月之十九日吾缘尽当别，已为君相一妇，可聘定之。”因出白金付虎，俾③备礼，自是狎昵燕婉，逾于平日，恒形影不离。至十五日忽晨起告别，虎怪其先期，狐泣曰：业缘一日不可减，亦一日不可增。惟迟早则随所遇耳。吾留此三日缘，为再一相会地也。越数年，果再至，欢洽三日而后去。临行呜咽曰：“从此终天诀矣。”

        陈德音先生曰：“此狐善留其有余，惜福者当如是。”刘季箴则曰：“三日后终须一别，何必暂留。此狐炼形四百年，尚未到悬崖撒手地位，临事者不当如是。”余谓二公之言，各明一义各有当也。

        【注】

          ①冁然：笑的样子。

        ②泫然：流泪，泪水滴落的样子。

        ③俾：使。

        【译】

          献县周家的仆人周虎，被狐狸迷惑，与狐狸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像夫妻一样，它曾经对周虎说：“我修成人形，已有四百多年，前生与你还有一段缘分未了。一天未了此缘分，即是一天不能升天。当缘分尽时，我便应该离去了。”

        一天，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是高兴，随后又是眼流如水滴一般落下，很是伤心。她对周虎说：“这个月的十九号，我们的缘分便是尽了，应该分别了。我已经为你相中了一个配偶，你可送聘礼将这门婚事定下来。”

      于是拿出银子交给周虎，以备聘礼使用。从此与周虎亲昵和爱，更越过平日，经常形影不离。到第十五日早晨，忽然起床与周虎告别。周虎责怪她怎么提前离开，狐狸哭着说：“缘分是一天不能减少，也是一天不能增加。只有早或迟可以让自己去安推。我想留下这三天的缘分，是为了以后再与你相见啊。”过了几年，狐狸果然又回来了，欢洽三天后就离开了。临行前，她哭着说：“从此以后便是天人两相隔了。”

        陈音德先生说：“这只狐狸善于留有余地，珍惜自己幸福的人，应该如此。”

        刘季箴则说：“三天后终究是要分别，既然这样，何必再留下三天呢？这狐修炼了四百年，还没有到这种不顾其他的地步。处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我认为二人所言，各自说明了此事的一个意义，也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魇君按】

          先吐个槽，是我太色了么？通篇一读，有上面那个，到欢洽我都觉得是在行云雨之事，我在那里愣了半天，遭不住，遭不住，还是把欢恰写了上去。 还有就是那个悬崖撒手，是真的抽象，我自己都绕昏了头。

        槽吐完了，再说下感想，有两位先生一正一反都说了，加上我完全绕进云雨之事里去了，如狎昵燕婉，逾于平日，恒形影不绝。又从已为君相一妇，可聘定之，因出白金付虎，俾备礼。而至越数年，果再至，欢洽三日而后去之间，有再娶否，以及还是这一句，既欢洽三日而后去，反正我以古今之人价值价不同盖棺定论了，这种本来就偏了的事，不宜细思揣摩。

      还有就是，我在第一遍看完后想到的多年有位道士曾与我说的一事，反正听着是不明觉厉，不过我忘的差不多了，若不是看了上面这什么，我连这点也想不起来，就是，一个仪式中，主持言，冤亲债主，什么什么的，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什么什么的，说完就会有人倒地，还有身亡的，但抗过去了，就会很厉害了什么什么的，大抵也是这个原因吧，不过诸位当听一个笑谈就好了，不必去较真了。

        最后就是为什么我还没讨论这事，因为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强留无用，反而生害。这故事的基调就是这样的，狐狸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不顾其他，而是没得选，仙人们的想法永远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一捻胡子，虽然我那胡茬捻不了，抿一口茶，叹到）万事浮云，如烟过眼，缘生缘灭，缘起缘空，皆如沧海一粟，坐忘之间，一瞬流年罢了，虽然我自己都不大懂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明觉厉，就有点仙人的意思了。